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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苏子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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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时分,天边刚刚泛起一丝鱼肚白,邱雷随着这一行佣兵便到了北龙山镇,北龙山镇背靠北龙山,和木榕山不同的是,北龙山山脉广袤,密林深布,更是有众多脉兽横行其中,北龙山算得上是南疆界和东河界的交界之处,照常说此地应当是商家同行繁多之地,但正是因为北龙山脉想阻隔的原因,北龙山镇通商的车队少见,可刀口舔血的佣兵们,却是随处可见。

    脉兽不同于普通野兽,它们的实力强大,一般的猎人根本难以对抗,只有脉师才有能力将其捕杀,而脉兽本身就是自身开脉的灵物,无论是筋骨血肉,肝脏脾肾,都是可以卖出高价的材料。

    而北龙山中更是因为人迹罕至,少有人烟,山中的珍贵草药也是众多,即便是脉兽残暴凶猛,也依旧有大量的佣兵汇集在这里,恒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也只有这些敢于刀口舔血,把脑袋挂在腰带上的家伙们,才敢一波接着一波的去挑战这座大山的威严。

    邱雷这一次离家,就是为了在铁与血之中锻炼自己,他没有选择更容易通往东河界的道路,而是选择横跨北龙山脉,就是想把自己置之死地而后生,但以他现在的实力,独自一人横穿北龙山,几乎和找死没有什么区别,所以邱雷的首要目的,就是加入一只佣兵团队,和他人一同组队进山。

    北龙山镇面积不大,镇中街道之上,到处可见那些成群结队的佣兵队伍,他们相互耸肩搭背,抱着臂弯,在街道之上吐沫横飞,他们有的手捧烈酒,有的大口吃肉,毫无顾忌的放声大笑,言谈粗俗,笑容猥琐。

    邱雷随着黄祁的队伍进镇之后,那身穿淡黄色衣裙的女孩便从驴车上跳了下来,她步态轻盈,纤细的腰肢宛如一条细细的柳带,她指领着黄祁的队伍朝着镇子之中自家的药铺走去,行走在街道之间,女孩那动人美丽的体态,便已经引起了不少佣兵的注目。

    “是苏小姐!是苏小姐回来了!”

    街道之中有的佣兵认出那女孩,脸上已经露出了一丝尊敬和仰慕之色,有的抱拳行礼,有的点头示意,还有不少佣兵竟然当街下跪示爱,不过那女孩每每经过,也只是淡然一笑,点头示意,似乎这种事情已经习以为常,并不在意。

    邱雷随着那黄祁的佣兵小队,就牵着驴车跟在那女孩后面,见到女孩竟然有如此高的声望,让少年的脸上不禁露出诧异之色。

    要知道,佣兵可是不同于军中的士兵或者城市的守卫,这些人大多唯利是图,心中唯一喜欢和敬仰的,除了银两还是银两,但邱雷随着那女孩走过之处,所有的佣兵都是面带敬意,即便是偶尔有一两个开口说出调戏的话,其身旁的佣兵也都会露出敌意的目光来。

    邱雷有些奇怪,忍不住朝着身旁的小李和东子问道:“这苏小姐是什么人,为什么有这么高的声望?”

    “嘿嘿。”小李是个年岁不大的青年,看样子也不过刚满十八岁,他长相普通,个头有些矮小,加上背部有些佝偻,使他的体格还没有邱雷壮实,他似乎早就料到邱雷会有此一问,便道:“你是第一次来北龙山镇吧?”

    见邱雷点头,他才接着道:“苏小姐全名叫做苏子娥,是北龙山镇东来医馆的当家,不但人长得漂亮,心地善良,更是医术高明,这北龙山镇背靠北龙山,平日里在山中受伤垂死的佣兵和百姓不计其数。”说道这里,小李苦笑一声道:“你也知道,我们这些佣兵都是干的刀口舔血的无本买卖,若是在山中捕猎失败,或者受伤,完不成任务,都是拿不到佣金的,有些人甚至连就医的费用都没有,但这镇上每月死去的佣兵却不过五五之数,你可知这是为什么?”

    邱雷一愣,道:“难不成是这苏小姐肯免费救治?”

    “是啊。”边上的东子年长一些,此时已经人过中年,听到此话,也露出感慨之色,道:“苏小姐菩萨心肠,镇中上下可以说是无人不知,这镇上的佣兵大多都受到过这苏小姐的救治,欠下她苏子娥救命之恩的人,可以说占了整个北龙山镇佣兵的大半之数,在这北龙山镇,谁要是敢说一句苏小姐的坏话,势必要受到其他佣兵的排挤和敌对的!”

    “这样说来,那东来医馆岂不是要入不敷出?”邱雷忍不住道。

    “所以说苏小姐的救人之心更是难能可贵。”东子的眼中也露出一丝尊敬,“东来医馆历来生意不错,前往治病就医的人往来不绝,可这么多年来,整个医馆也没有攒下什么积蓄,苏小姐做事清简,有时医馆的草药缺了,她都会独自进山去寻,也有时会叫上几个佣兵一同前往,不过即便如此,东来医馆恐怕也要支持不了多久了……”

    说到这,东子等人都是叹了口气,眉宇间都是露出一丝惋惜之色。

    听到二人的介绍,邱雷更是多看了那苏子娥几眼,女孩飘然于众多的佣兵之间,言谈举止都尽显大家风范,神情眉宇之间总是带着清新灵动的气质,宛如仙女行走在人间一般。

    在那拉车的坡驴一瘸一拐之下,车队总算是到了东来医馆的门口,这医馆的门厅已有些苍老和破旧,就连招牌上也带有不少灰尘和破损之处,不过从轮廓上来看,显然也曾门庭若市,破败至此,只是许久都没有人翻修打理了。

    医馆的门扉半张着,只见一位老妪正在门前打扫,等到苏子娥领着黄祁等人行至门前,那老妪才放下手中的工具,露出一副和蔼的笑容。

    “小姐,你回来了。”

    “奶娘。”苏子娥应了一声,面色愧疚的道:“这些日子我不在,医馆的事情都是奶娘打理,真是辛苦您老了。”

    “不打紧,不打紧。”老妪笑道:“这些日子倒是有不少人来寻药看病,只是你不在家,我便寻了些草药赠与他们了,倒是有些人给了些银钱,我都放在柜台前面的盒子里了。”

    这老妪说话的时候眼睛并没有看着苏子娥,目光更是淡然无神,邱雷这才注意到,这老人的眼睛竟然是看不见的。

    邱雷心中敬意不禁再一次提升了几分,他没想到这苏子娥的生活竟然如此清苦,她虽然有一间医馆,但显然也是只赔不赚,即便如此,这女子依旧能够治病救人,有一颗济世之心,实属难得,怪不得镇上的佣兵们都对她如此尊敬。

    “苏小姐。”黄祁和她说话时,都是十分客气:“这车上的东西,我们帮你搬进去吧。”

    没等苏子娥婉拒,佣兵小队中的几人都是争先恐后的帮忙搬东西,邱雷虽然不是这佣兵中的一员,但昨天也亏得这苏子娥的通融,才能随行进镇,加上他对这女孩也心生敬佩,也帮忙搬拿起东西来。

    苏子娥本以为进镇的时候邱雷就已经离开了,此时见到邱雷,不禁奇道:“这位小兄弟,你怎么也一同跟着过来了?”

    邱雷放下箱子,朝着女孩抱拳,客客气气的道:“昨日多亏小姐通融,才得随行,此间出些力气,也是应当的。”

    邱家虽说也是破落门第,但昔日也算是有些名气,虽然邱笑天平日对邱雷的管教并不多,但也教的邱雷知书识礼,和北龙山镇常见的佣兵不同,邱雷比起他们要显得斯文很多,苏子娥见他谈吐有度,举止有礼,也不禁多看了他两眼,道:“往日没见过你,是第一次来北龙山镇么?”

    见邱雷点头,苏子娥又道:“你这般年纪,也学别人来做佣兵?”她颦眉微皱,道:“北龙山不比他山,山间凶险,可不是一般人能往来出入的。”

    听到这话,邱雷不禁有些好笑,这苏子娥的年纪其实也没比他大上多少,两人相差最多不过两岁,但邱雷自幼修炼脉术,身形已经堪比成年人,比起苏子娥的个头高出一头不止,要是纯看模样,苏子娥倒是更像是小妹妹一样的角色。

    邱雷自问除了面容长得还有些稚嫩之外,自己并不像是十四岁的少年,见苏子娥竟然嫌自己的年岁小,还是忍不住道:“我年纪虽然不大,但本事还是有的。”

    这话一说出口,邱雷就立马感觉丢人了,这就仿佛是小孩子和大人争辩时说的言辞一样,心道自己还是阅历太少,果然,听到这话,那苏子娥便用芊芊玉手遮住嘴巴,轻声笑了起来。

    苏子娥还未开口,边上的黄祁却忍不住笑道:“哦?黄口小儿,口气到还不小,你倒是说说,你有什么本事?”

    他丢下手中的药物货品,转头对着邱雷,道:“你这年纪,我看也就十四五岁的模样,今年可开了脉门,境界又是几品?”

    黄祁这话,其实并没有什么恶意,也并不是羞辱邱雷,他们这些佣兵,原本就是些口无遮拦之辈,还以为是邱雷少年心性,仰慕苏子娥的美貌,便忍不住想要开口打击他一下。

    他已经看出这小子身体内有些脉力波动,但脉师不开脉门时,气力流出的就十分微弱,很难辨别对方修为,他料到邱雷已经迈入了脉师的门槛,不过照他的年岁来看,最多也不过一级二品。

    玄洪大陆以实力为尊,脉师之间询问阶级是一件很严肃的事情,邱雷听到这话,便收拾神情,正色道:“小子不才,今年十四岁,前些日子刚刚打通督脉,此时已是二品脉师。”

    听了这话,医馆中那些帮忙搬东西的佣兵们都停住了手中的动作,一个个仿佛见了鬼一样的看着邱雷,身旁的黄祁一愣,原本那略带嘲笑的笑容,已经变成了一副惊异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