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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米深 不够,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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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说罢便从叶知郁身边不急不缓地踱了出去,后者颓然一倒,狠狠坐在了地上。

    “苏瑾……”鼻尖发酸,眼眶已经湿热,然而叶知郁还是咬住牙不让眼泪掉下里。哭能如何?哭是最软弱的放弃。然而她还是不自觉地望向不远处的苏瑾,语气委屈无措得像个孩子。她不能哭,那正是对方想要的,先击败她的精神。

    “……对不起,苏瑾。”

    “对不起……。”

    苏瑾已经缓过劲来,笑得从容:“为什么道歉?他说了会答应你的。”

    “我家知郁,真是厉害的人民警察,和你关在一起特别有安全感。”

    “要不是我你根本不会被关在这里。”

    叶知郁此言一出,苏瑾那边突然沉默了。前者自然以为自己一语中的,别开了目光,不敢看对方。然而半晌后,苏瑾的声音却幽幽响起,竟意外带着一丝自嘲。

    “不,这是报应。”

    “……诶?”

    “我不是傻瓜,李沉让我拖你出来逛逛,然而他那份急切的态度我怎么会看不出还有更深层的意味。让你出来根本不需要我出面,他这么做,别的用意。”苏瑾低低笑了声,带着些无奈,再次开口:“全心全意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哪怕再微小的事情都会注意到。他以为瞒住了我,却不知是我自塞耳目惯着他。”

    “我这样,就好像是背叛了你。”

    苏瑾的笑容,苍白,美丽……脆弱。

    仿佛稍稍不慎便会消失。

    叶知郁闻言怔愣在原地,终于将早上李沉找她时那种不对劲的感觉给理出了头绪。

    有人袭击她,曲项天却放心她一个人出去。还能有什么原因?

    无非是将计就计,顺水推舟。敌人去家中偷袭她,给人的心理误导便是家里不安全。为的就是逼曲项天为了她的安全将她带在身边,方便下手。而那个男人更狠,索性将她彻底暴露在黑暗中人的目光下,等待对方的出手。苏瑾在,更大大降低了敌人的警戒。

    不!叶知郁心中一惊,不止如此。苏瑾在降低的不仅仅是敌人的警惕,还有她的!

    他是在试探她!

    想到这里,叶知郁只觉得浑身冰凉。

    这就是曲项天,她的交通局时便听闻过他的传说,冷酷无情雷厉风行,无血无泪。

    此刻叶知郁突然想笑,想大笑。

    这就是她几乎就要心动的男人的真面目!毫不在乎地利用,毫不犹豫地掠夺。方才她还觉得敌人背后的那个策划者可怕,然而她的丈夫,曲项天却早就洞悉了这些,领先对方不止多少步设下埋伏。

    设下埋伏?

    叶知郁刚想到这里,顿时浑身一颤,这么说那个男人应该知道她们会出事情。正要开口,就听见门外传来雨点般密集的枪声,头顶上还有“轰隆隆”的声响。

    这声音有些耳熟,好像是——“是直升机!”

    “苏瑾!我们有救——”那边,白色的人影已经倒在了地上,身下是浓稠的一片深色,叶知郁不敢去看,只是一瞬不瞬地盯着对方苍白的脸颊,浑身都在颤抖。

    “苏瑾!!”

    “苏瑾你快醒醒!和我说话!”

    “对!和我说话!不要睡啊苏瑾!!”

    枪声,听不见了,直升机的轰鸣也被她屏蔽在外。叶知郁手脚并用地爬到苏瑾面前,轻轻拨开对方遮住面容的头发,伏着身体捧着对方的脸端详。

    “苏瑾,不要睡,不要睡……”

    这一刻,眼泪再也忍不住决堤,眼前视线模糊一片,心中哀恸得几乎将她撕裂。

    都是她连累的苏瑾!都是她的错!

    大门在此刻不知因为什么突然爆破,叶知郁下意识赶紧伏在苏瑾身上帮她挡住飞溅的石块,恰巧被一块砸到背部,疼得她狠狠抖了一下,嘴唇都咬出了血,却没有哼一声。

    一声闷响,又是一块碎石,这次是肩膀。

    门外的交火声似乎有减弱的迹象,然而叶知郁却不在意了。眼前是飞扬的沙尘遮蔽了视线,苏瑾身上如她一般尽是灰尘。叶知郁手忙脚乱地想用手抹干净苏瑾的脸,却发现自己的手上全是血混着沙粒,只能将对方的面目弄得更加怵目。

    嘴角尝到一丝腥甜。第一块砸在背上的石头应该不小,飞过来的速度又快,背上如今已经失去了直觉只有麻木一片。

    身体冷,心冷。

    耳边交火声不断,叶知郁觉得眼前的景物突然有些模糊了。

    恍惚间,她仿佛听见了那个男人的怒吼,是她熟悉的咆哮,却从未感受过那样灼人的怒气,仿佛再一下就能点燃空气,将周围一切烧尽,变成修罗地狱。(

    恍惚间,有人极其温柔地抚摸过她的脸颊,目光流连。那人没说一个字,她却感觉到他一直都在的视线。他在她的身边坐了许久,叶知郁恍惚如梦,连梦里都有他的影子。

    剑眉星目,刚毅英挺,眉宇间带着疏狂和霸道。

    他是天生的王者,而她,不过是操棋人手中的一枚旗子,飘然于世。

    叶知郁觉得很奇妙,自己能清楚感到自己醒了又睡睡了又醒,只有眼睛一直睁不开仿佛千斤重。如果要比喻这种感觉,就好像是灵魂走出了身体,漂浮在空中静静看着一切。

    “她受了严重惊吓,精神方面可能不太稳定,恐怕还要麻烦你们亲属认真陪伴调理。”

    叶知郁终于在第二天下午睁开眼睛,眼睛有些不太适应,对了好几遍焦眼前依旧模糊。房间里并没有人,耳边刚刚似乎还有护士说话的声音,如今却好像停了。

    不一会儿,病房的门被推开,高大的男人走了进来,见她醒来,墨染的眸狠狠收缩了一下,然而很快便恢复沉寂。

    他朝她走过来,走得不紧不慢,脚步却有些不稳。

    “怎么样,哪里不舒服。”

    叶知郁看着曲项天平静的脸,却从他压抑的语调中显然听出了紧张的情绪,不由心底发笑。

    “历劫归来,这种时候你应该像小说男主角一样,扑过来给我个惊天动地的吻。”

    床前的男人一双黑眸攫住她,眼神如深潭,她看不懂。

    她想,他大概又是在无语她的冷笑话。

    两人就这么沉默对视了几秒,直到曲项天毫无预警地俯身,一手勾住她的后劲就衔住了她的唇。

    她的嘴唇因为昏迷许久已经干燥起皮。然而他很有耐性,不急着入侵,而是以舌一点点描绘着她唇的形状,细细舔.舐,直到她的嘴唇重新变得娇嫩柔软。

    他灵巧地顶开她的牙关,拨.弄着她,入侵的瞬间变得狂暴而压抑,不放过她口腔的任何一处,粗糙的舌搔刮着内壁,卷走她的蜜津,发出醉人的声响。

    曲项天没有给叶知郁喘息的时间,就连他也不明白为何自己心中会这般烦躁。明明按照计划,他早就做好了她会吃一点苦头的准备。这个女人素来倔强,受点挫折,说不定会更加乖顺。

    然而当冲进去,真的看见她躺在那里的时候。他的一颗心却好像被什么狠狠揪住了,收紧,几乎滴出血来。怒气来得又快又猛,脑袋里只有一个念头,如果她出了什么事,他会让所有人都去陪葬!

    “呃!”叶知郁被吻得神志恍惚,迷糊间牙齿划过对方,嘴里当即弥漫起淡淡的血腥味。男人却只是闷哼一声,并没有放开她,反而勾住她的后脑勺往自己怀中扣,愈发加深了这个吻。

    这个吻太过火辣,以至于叶知郁回过神的时候,芙颊上依旧一片燥热,心虚得几乎不敢看对方。

    那双墨染的眸不知何时早就恢复了沉寂,男人坐在她床边,好整以暇地看着她迷蒙害羞的脸。

    “是不是这样。”

    是不是哪样?

    叶知郁脑袋依旧还有些发懵,完全忘记了方才是自己开玩笑索吻来着。

    男人眉一挑,语气说得不紧不慢。

    “没够?”

    “诶?”

    “那再来。”

    “唔。”

    李沉进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如此18x的火辣场面。他试着咳了几声,然而病床上的两人竟然毫无察觉。

    愣了一下,继而唇畔莞尔,他又轻手轻脚地退出房间,将空间留给缠.绵这的两人,独自朝隔壁病房走去。

    病床上,女人苍白得过分的面容不带一丝血色,纤细浓密的睫毛轻轻颤动,好像蝶翼,仿佛下一个瞬间,就会飞到不知名的远方。

    李沉看着躺在病床上的苏瑾,他从未想过这个女人会有这么安静的一面。想来她在他别墅的那些天,简直就是灾难。

    那日他因为老大的命令将这个女人带回家,对方被下药,但是似乎量很轻,半夜就醒来了,但是神志不清,竟然迷迷糊糊直接摸上了他的床。

    长年受过的训练让李沉一向浅眠,突然察觉身边有人,即使是在自己家他依然瞬间清醒,身体却还是保持睡着的样子等待对方轻手轻脚地靠近。

    半夜潜入他的房间,什么目的。

    思绪飞快地旋转,待察觉对方已然来到身边,他动作敏捷地一个起身扣腰旋腿,干练凌厉,直接将那人压在身下。

    冰冷的枪械拉动保险栓的声音与女人的惊呼声同时在黑暗的房间里响起,李沉一惊。

    他的夜视视力极佳,更不消说房间里还有浅淡的月光。

    身下的女人黑发如海藻般暧昧缠绕着他的手腕,白皙的肌肤在黑暗中分外吸引视线。他的身体紧贴着她的曲线,在黑暗中随着她呼吸的起伏,某种东西的存在感强烈异常。

    李沉并非君子,然也不是来者不拒。良家妇女,不是他的狩猎范围。不着痕迹地想从对方身上起身,谁知却被一只白嫩的手抓住了手腕。“嗯,你要做什么?”她的声音迷糊含混,李沉不辨其是否在装傻,是以也没做反应,静静等着对方动作。

    她的眸中浮着一层水汽,她怔怔看着他,两人良久无言。谁知——“嘶!”

    黑暗中,惑人的桃花眼不可置信地睁大,这个女人!竟然咬他!

    “松口。”该死,还力道不轻。

    她乖乖听话,接着一阵傻笑:“殿下,盖章,你是我的了。”接着再没有了声音。

    李沉这辈子就没遇见过这么荒唐的事情,摸上他床的女人,只有两个目的——上他,或是杀他。他做梦都没想过还有人费心费力上他的床,就是为了咬他。

    一种被彻底调戏的挫败感让李沉心情有些复杂。他看了看自己手腕上的牙印,好看的眉不由拧了起来。

    “真是莫名其妙。”

    思绪再次从那个荒唐的晚上转回来,李沉自己都没有发现自己唇角不由弯起的弧度。

    通过嵌入电话里的窃听器,他全程监听了她与叶知郁的对话,说不震惊是假的,然而她对他的纵容其实可谓是两厢情愿。既然说是因为爱他,那么被爱的人便没有错。

    可是她确实也是因为他,才变成了如今这样。

    该怨他了吧,这次。

    潋滟的桃花眼静静注视着病床上依旧昏迷的苏瑾,李沉的心仿佛被某种东西纠缠住,发沉得厉害。他不由皱眉。

    自由是比什么都重要的东西,就好像他因为崇拜老大而不顾全家反对毅然放弃了臭老头给他找的肥缺,没有什么可以困住他,包括爱情。

    想到这里,潋滟的桃花眼里微微泛起复杂的情绪。

    他知道她是个好姑娘,只是她要的,他给不起。

    李沉退出了房间,再次来到隔壁时,却讶异听见门内有争吵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