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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章 纠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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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夜他自然是睡不得好觉了。

    他的被子不见了,只余下后边花坛里的一团灰,好在照春带着好几个弟子出去了,可以从他的房间里暂借一床被子,然而等他回去的时候,半边属于他的床上,被水泼湿了……

    自从那日她和姬桓在逍遥宫拉扯的样子被弟子们看见,门内上下议论纷纷,大伙儿又看见这几日掌门眼底青黑,显然是没睡好觉的样子,于是众弟子们发挥各种想象力,最终得出了掌门惧内的结论,对月谣的看法一下子改观了。

    呀呀呀,连那么严肃可怕的掌门都能镇住,可见这师母厉害得很呢!

    月谣明显感觉到弟子们对自己态度的变化,最明显的便是——之前弟子们看见她和姬桓,会停下来先喊一声师父好或掌门好,然后再是师母好;如今纷纷变成了先喊师母好,而后才是掌门好。

    姬桓不可能每天时时看着自己,所以在脱不开身的时候会派几个弟子跟着她。那几个弟子不知她的身份,见她气质高冷,还以为是某个贵族女子,十分狗腿,除了不肯让她去藏书阁和大门口,什么都肯答应。

    混得熟悉了,还会壮着胆子问她和姬桓的事情。

    “师娘,师娘!您和师父是怎么认识的?”

    “师娘,师父追求您的时候,用了哪些方法?”

    ……

    “师娘,您能不能让师父好好睡个觉,弟子看师父的眼圈越来越重了……”

    叽叽喳喳的声音一下子戛然而止,最后那个说话的弟子见其他人都看向自己,眼睛使劲眨着,做出一个讳莫如深的表情,才知道自己问错了话。

    月谣原本不打算回答他们,都是一些十几岁的小孩子,板起脸来冷一冷就自动噤声了。然而听到最后一个问题,却忽地一笑,原本高冷的脸上一下子如春风拂过碧湖水,亲切得很。

    她坐在了秋千上,也招呼弟子们坐下,轻轻荡着,一边道:“当年你们师父追求我,可是花费很大的精力呢!”

    小崽子们果然一个个竖起了耳朵。

    “我原本只是帝畿城外贫民区的一个流民而已,家徒四壁,只有一个瞎了眼的干娘。而你们师父当时已是陛下眼前的红人,奉命来贫民区查看,见到了我,惊为天人,遂想将我带回府去,可是我不肯答应,他便一日又一日,三年来从不停止地来我家,帮我们做家务,帮我们做饭……我终于被他感动了,便答应了他。可等我欢欢喜喜地跟着他去了太师府,才发现你们师父早已佳人在怀,孩子都已经七岁了。”

    小崽子们一个个睁大了眼睛,一副极为震惊地模样。

    秋千慢慢停了下来,她一手扶着绳子,脑袋微微枕在手上,继续说,“我不肯在太师府继续呆下去,想回家,可你们师父不答应。他跟我说,他一定会和那女子一刀两断,便让我等着。我等啊等啊……果然!你师父亲手杀死了那个女子,还当着他们孩子的面,亲手了结的她。”

    听故事的孩子们面面相觑,眼睛里写满了怀疑。

    “这个故事……”

    “……好诡异啊!”

    “师父是这样的人吗?”

    “师父不可能是这样的人啊,师娘您是在跟我们开玩笑吗?”

    月谣

    微笑不语,足下轻轻一点,秋千又摇晃起来,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她伸出手去,好像要握住天上那一团团白云,最终只是透过指缝吹得满面轻风。

    “好想回家啊……看看我那些亲人们。”她喃喃自语,余光却发现原本认真听故事的弟子们忽然一个个如临大敌,蔫头呆脑地站起来,双手束在两侧,一副做错事要乖乖聆讯的模样。

    她嗤地一声笑,歪着头看过去。

    但见姬桓一身黑衣,不知何时站在了自己身边,淡淡地看着众人。

    她拿手轻轻拽了拽他的衣袖,笑着说:“正好你来了,你给孩子们说说,你是不是曾有一个情投意合的佳人,孩子都七岁了?”

    “你是不是给我做了三年的饭,讨我的欢心?”

    “你是不是最后亲手杀死了那个佳人,连你们的孩子也不要了?!”

    她每问一句,姬桓的脸便黑一分,弟子们虽一个个低着头,耳朵却都竖得老高,权听他要怎么说。

    姬桓的眼睛在每个人身上扫视一遍,像泰山一样压得他们喘不过气,“一个个是太闲了吗?功课都做好了?明日抽考文课和武课,回去做准备吧!”

    弟子们心底里一片哀嚎,但不敢违抗,一个个塌着肩膀鱼贯走了。

    姬桓走到月谣的面前,俯下身来,一手搭在秋千绳索上,一手按着她的肩膀,呼吸之间,一股热气喷在月谣的额头,“既然出了门,怎么不围个围脖,看你脸都冻红了。”他摸摸她的手,也是冷的,便放入自己手心里搓了搓。

    月谣抽回手,脚下一点站起来,大力推开他就走,手却被姬桓拽住,秋千嘎吱嘎吱摇晃的声音同他的一道飘入耳朵,“在这里没有人知道你的身份,你可以一直安安心心地住着。”

    方才她一通半真半假的话,只要弟子们稍稍去打听一下,不难猜出她的身份。到时候这里的平静生活,就会被彻底打破了。

    月谣微微偏头,却没看他:“我本来就不想在这里生活。”

    姬桓沉默了片刻,走过去,他仍牵着她的手,另一只手揽住了她的肩膀,从后面看去,正是两人相互依着、亲密无间的姿态。

    “你要明白,我做一切都是为了你。你若是不能在这里生活,我就只好找一个没人的地方……”他深深地看着她,“继续守着你。”

    月谣眉心涌起一股极深的反感,嘴巴用力地抿着,不再说话了。

    姬桓言出必行,说要考文科和武课,那就是要考。第二日刚吃过早饭,弟子们一个个坐在露天的考场,拿着刚发到的卷子奋笔疾书,月谣无人看着,便被他叫到考场,一起看着孩子们答题。

    偌大的考场上,桌椅排列有序,安静得只剩下风儿沙沙的声音。时空好像一下子交错了,依稀间返回到了二十一年前——她堪堪十二岁的时候。也是这样的一场文试,那时候的她和这些孩子们何其相似,不同的是她以为只要考过了文试就可以拜入逍遥门,却万万想不到为了让自己走,姬桓竟可以扣自己一个作弊的罪名。

    她忽然回头看了一眼姬桓,眼底里写满了讥讽。

    “你说,这些孩子们会不会作弊呢?”

    姬桓知道她暗指的是什么意思,伸过手去,指腹在她的

    手背上轻轻摩挲,低声道:“你应该明白我当年的用意。”

    月谣轻声说:“是啊,我明白……你一直都在对我好,用我不想接受的方式,强加给我。”

    “月儿,这世间每个人从一生下来就有很多路可以选择,可以走任何一条路,你为什么不肯回头看看呢?”

    月谣轻笑一声,眼神却凌厉,“我的回头没有路,是悬崖。退一步,粉身碎骨。”

    “悬崖之底未必是野石荆棘,也有我给你铺的鸟语花香,一世安泰。”他的目光盛满了柔情,凝望着月谣,却像这风儿一样,在结了冰的湖面上激不起一丝涟漪。

    “用我弟兄们的血换来的一世安泰吗?那我宁愿与他们一起埋骨黄土。”

    弟子们正努力作答,忽然听见前方传来椅子在地上发出的巨大拖曳声,纷纷抬头,只见月谣毫无征兆地站了起来,扬袖离去。姬桓的手被甩开,神色凝重,也站了起来,匆匆甩下一句好好考,便追了出去。

    待他们二人都走以后,底下弟子们忙交头接耳起来,却不是互通考试/答案,而是纷纷猜测这一次掌门又怎么惹师母生气以及该怎么哄好师母了。

    月谣走得飞快,姬桓连声叫不住她,足下一点飞身而至,正挡在她面前,月谣收步不及,就这么扑了上去,要不是姬桓伸手抱了一下,就要撞到鼻子了。

    “松手!”

    姬桓不动,双手抓着她的手臂,微微用劲。

    如今只需要一点点力,就能叫她挣不脱去。

    所有的弟子都去参加文试了,因此周围根本没有人,寂静得连远处麻雀蹦蹦跳跳的声音都听得到。

    “月儿,你还记得当年在水牢里,你和我说过的话吗?”

    当时他来看过她,却不期然遭遇她直白的表白,心绪大乱,可以说是落荒而逃。

    “那又如何?”

    “如果当时我答应你,你愿意和我一辈子守在逍遥门吗?”

    月谣眉心拧了一下,似乎没料到他会这么问。他一向是个不喜欢做假设的人,发生了就是发生了,没发生就是没发生,对他来说,凡事只有因果,没有如果。

    “我会愿意的。”她沉默很久,终是如实说道。

    姬桓手上的劲道稍稍松了,眼睛里微微闪着光芒,像无月的星空一样,“那既然当时愿意,如今为何不行了?”他道,“在这里,没有那么多是是非非,一切都很平静安宁。我会对你好,永远守着你,你可不可以忘记过去的一切,跟我安安心心地生活在这里?”

    月谣问:“你是想让我和你在一起,还是仅仅想让我呆在这里?”

    姬桓道,“都要。”

    “不可能。”

    姬桓眼底里微微闪烁的光一下子暗了,手一点点松开,最后放开了月谣。月谣一得自由,便越过他要走,然而没走两步,手叫他一把抓住,整个人趔趄地向后摔入了他的怀里。

    他双手紧紧箍着她,下巴贴着她的肩膀,随着说话声起,热气扑入她的耳朵。

    “便是你不愿意,我也要将你留在这里、留在我身边。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岁月漫长,恨也好、爱也罢,就这样永远纠缠在一起,直至我们一起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