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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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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晚上,两人坐在一起吃饭的时候,林雪随口问起:“有没有查到藤原千叶的下落?”

    林雪怀疑那天袭击他们的人是藤原千叶,但到底是不是她,林雪也没有十分的把握。[.

    “没有!这些事情不劳你费神,放心吧,我都安排好了!”梁峻涛给她挟了一只香酥麻鸭腿,说:“尝尝山东微山湖的特产,小高回老家的时候特意给你带来的!”

    原来小高的老家是山东,林雪很感动:“难得小高惦记着我,改天见到他我得谢谢他!”

    “谢什么,人情事由你老公来打理,你只管安心享用就行!”

    两人吃着饭,聊了些闲话,时间过得很多。

    吃过饭,他们到院子里散步乘凉。

    疗养院白天的时候,看起来绿意浓深,晚上却有些荒凉。那些军犬的眼睛绿幽幽的,看起来像一盏盏的小灯笼。

    “这些狗怎么看起来跟狼似的!”林雪没来由地感觉手臂麻凉,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

    “本来就是狼犬嘛!”梁峻涛感觉出她微微打个寒噤,体贴地问道:“冷吗?”

    “有点儿凉!”好像预感到有什么危险降临,林雪心底忐忑不安,想躲进屋子里去。“我们回去吧!”

    “好!”梁峻涛对她素来千依百顺,当然没意见。

    两人手拉着手往门口走去,就在这时,突然外面响起异动。

    “谁?站住!”外面站岗的哨兵大声喝斥,“再跑开枪了!”

    接着就听到脚步纷沓,然后就是枪声响起,召来了更多的战士,也就引起了更多的混乱!

    “怎么回事?”林雪停住脚步,推了梁峻涛一把,说:“你快去看看!”

    “我先送你回房!”梁峻涛俊容冷寂,他知道该来的已经来了,必须去面对,但有些不放心林雪。

    “不用,我自己回去就可以!”林雪当然不想让他耽误正事,这种时候,战士们正在全力追辑侵入者,他们的首长不能窝在里面不出现。“快去吧!”

    梁峻涛点点头,嘱咐道:“你快回房,无论听到什么响动都不许出来!”

    “知道了。”为免让他担心,林雪转过身,大步地向着灯火通亮的门口走去。

    疗养院不同于医院,他们的居处是独立的院落,相当于休假村一般,所有设设一应俱全,任何时候都绝不用担心会有其他的休养病人打扰到他们休息。

    进到里面,林雪的心还留在外面。她的预感果然正确,今晚确实有事情发生。

    一个人在书房里坐了一会儿,还是没听到梁峻涛回来,她就起身走到书架前,翻出一本杂志想打发下时间。

    就在这时,所有的灯光瞬间全部熄灭,周围一片漆黑。眼睛一时间适应不了突然而至的黑暗,什么都看不清。

    怎么会突然停电?林雪的心里一阵惶然。刚搬来这里,她并不熟悉里面的东西,想找个手电筒都找不到。

    跌跌撞撞地往门口摸索着走去,想到外面看看怎么回事,忽然,房门被打开了,有脚步声响起。

    “谁?”室内一片漆黑,林雪什么都看不到,本能地紧张。

    “是我!”梁峻涛的声音,他安慰道:“别害怕,闯进来的人已经被捉住了!”

    悬起的心回复原位,林雪松了口气,接着问道:“怎么突然停电了?”

    “有人剪断了保险丝,待会儿让电工重新接上!”梁峻涛说着话靠近过来,拉起林雪的手,说:“我们出去!”

    林雪跟着他往外面走去,可是她又隐隐感觉出什么不对劲。

    迈出门口的瞬间,借着外面微弱的夜光,她认出了这个牵着她的男人并非梁峻涛!

    “你是谁?”林雪本能地挣脱开他,同时退后两步。

    见被她识破,男人索性露出狞狰的面目,用粗犷的嗓音哈哈笑道:“我是准备带你下地狱的死神!”

    不是藤原千叶!原来她的猜测是破误的!林雪转身拔腿就逃。

    “小妞儿,往哪里逃!”男人如同幽灵般地贴上来,双臂死死地搂住她的纤腰,狞笑道:“我们上路吧!”

    “放开我!”林雪拼命地踢打他,却敌不过对方的力大无穷。被他拖拽着步下台阶,往院墙处走去。显然,那个男人想俘着她越墙而逃。

    只听一声响亮的呼哨,十几条凶猛的军犬分别从不同的方向奔跑过来,露出森森白牙,狠狠地撕咬攻击那个男人。

    男人吃了一惊,本能地躲避,却因为带着林雪妨碍了身形的灵活性。只听“哧啦”一声,裤管被狗牙撕裂了。

    那些军犬训练有素,配合默契,有攻的,有守的,有负责诱敌的,有负责偷袭的,一时间将那个男人逼得左支右绌,眼看就要落败。

    林雪很淡定,因为那些军犬攻击的时候都会小心地避开她,连一块衣角都没有误伤到她。经过梁峻涛今天下午的强化“介绍”,它们彻底记住她是女主人,不能伤害!

    “啊呀!”那个男人好像被咬到了哪里,再也无法顾及林雪,就松开了她,转身想逃。

    于是,在暗沉的夜色里,林雪再次亲眼目睹了不可思议的一幕。那个男人竟然遁进了土里,消失不见。

    是忍术!原来世界之大,强人奇人无所不有!并不是只有藤原千叶一人会忍术!

    可是,接下来事情的发展更加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啊!啊!”一阵凄厉之极的惨叫在寂静的夜里如此刺耳,就连树上停栖的小鸟都惊飞了。

    那些凶猛的军犬竟然凭着灵敏的嗅觉寻找到了遁土的忍者,然后将他拖了出来。

    原来所谓的遁土只是障眼法,并非真得会上天入地!之前,林雪亲眼目睹了藤原千叶的遁术,也是这个道理。

    忍术可以骗过人类的眼睛,却骗不过军犬的鼻子,林雪终于明白梁峻涛把院子里伺养这么多的军犬是何道理。

    好腹黑的男人!问题是,现在梁峻涛在哪里?

    偌大的院落,浓荫蔽天,到处都是萋萋绿草,这使藏匿就变得容易许多。但是,有了这些嗅觉灵敏的军犬,任何外来侵入者都别想藏得住。

    惨叫声此起彼伏,那些军犬从各个角落里揪出了遁藏的忍者,锋利的牙齿刺穿他们的皮肉,直透骨骼。

    没有人能在这些训练有素的军犬嘴里逃脱,所有入侵者都被军犬按翻在地,咬住咽喉。

    锐利的犬牙只要闭合就可以咬断他们的喉咙,但它们只是制住敌人,并没有咬死他们!

    训练有素的军犬都明白:处置敌人是主人的事情,它们只负责抓捕。

    很快,这场没有硝烟的战斗结束了!遍地哀嚎,惨不忍睹。

    “嗒!”一声微响,黑漆漆的院落瞬间明亮如昼。切断的电源重新接通,所有的灯重新点亮,这里恢复了光明。

    埋伏好的战士们从暗处走出来,轻易就俘获了那些被军犬制服的入侵者。哀嚎申吟声不绝于耳,这些忍者大多数都负伤严重。

    林雪平静地站在那里,并没有多大的惊愕。

    她相信她的丈夫的本领,只要他想做,就没有达不到的目的。

    从她认识他到现在,除了金三角的霍家没有拔除,半途而废地回国(为了她),其他的任务,她就没有见他失败过!

    说这个男人可怕,是指他对敌人的铁血无情;说这个男人可爱,因为他是她最亲爱的丈夫,宠她入骨的老公!

    淡定地等到那个熟悉健硕的英挺身影出现,林雪当着所有战士、俘虏还有军犬们的面,毫不犹豫地扑进了他的怀抱。

    这才是他!他的独特气息无人可以模仿伪造,林雪深深地陶醉在他的怀抱里。

    “怕吗?”他知道刚才惊险的一幕,不过他相信她一定能从容应对。

    “有点怕!”她抬起头,娇嗔地瞧着他:“你早就料到对不对?”这个腹黑的男人,原来在这座疗养院里布置好了天罗地网,而她就是网中央的诱饵!

    梁峻涛俯首在她的俏脸轻轻啄吻一下,安慰道:“一切都在我的掌握中,没有人可以伤害你!”

    尽管如此,他还是捏着一把汗。直到她安然无恙地出现在他的面前,悬着心才落回原位。

    风停雨歇,这场没有硝烟的战斗,他以绝对的优势胜出。

    今晚的风很凉爽,梁峻涛揽着爱妻的纤腰,权当在外面纳凉观景。当然,他们观的可不是一般的景,而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奇景。

    “日本的忍者必须天生异赋,经过十余年的刻苦训练终有所成,可谓来之不易!想不到今晚有这么多的忍者同时光临寒舍,看来你们的主人实在很器重我梁峻涛!”

    梁峻涛和林雪并肩坐在一张实木双人皮软椅里,吹着清凉的夜风,很是惬意。

    林雪却惊讶地看到那十余名忍者里面有一个娇小的身影,仔细辩认,竟然是藤原千叶!原来真是藤原千叶,她的怀疑并没有错!

    冯长义让人把藤原千叶揪出来,推搡着她往前走,到了梁峻涛和林雪的面前,再一脚踹向藤原千叶的膝盖。

    藤原千叶“哎呀”一声痛呼,不由自主地跪倒在地。

    “说吧,是谁派你来的?”梁峻涛慢津津地问道,神色笃定,丝毫不动火气。

    藤原千叶咧嘴而笑:“姐自己想来,跟别人无关!梁首长要罚就罚我一人,把我的师兄弟们都放了!”

    “唔?”梁峻涛考虑了一下,很阴险地扬唇:“我想把你一人放了,把你的师兄弟们都留下!”

    藤原千叶心里一惊,感觉四肢百骸都冰凉入骨。

    她的腿骨已经被军犬的尖牙咬透,走路一瘸一拐,手背上鲜血淋漓,咽喉处有两个血洞渗着血丝,皮肉向外翻着,看起来很吓人。

    这十几个忍者都伤得很严重(伤得轻根本擒不住他们),他们全部都负伤流血,伤势跟藤原千叶差不多,都是腿部和手部受伤,咽喉几乎被军犬咬断。

    “把他们放了吧!他们什么都不知道,是我……”藤原千叶转首觑向她的师兄弟,美丽的眼睛涌起愧疚。“是我连累了他们!”

    梁峻涛知道这些忍者特别的讲义气,而留下这些忍者也没什么实际价值,因为他们根本就不知道云书华的藏身之地。唯一有价值的就是藤原千叶,留下她,再设法撬开她的嘴巴,才能查出云书华藏身之地。

    不过看这个女人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估计要想实现他的想法,得费些时间和精力。

    “你的师兄弟们将会被送进军事监狱,至于他们要在那里待多久,得看你的表现!”梁峻涛微微倾身,漂亮的星眸漠然地凝视着藤原千叶的脸,嘴角噙起冷冽的弧度:“相信你应该清楚自己该怎么做!”

    一阵死寂的沉默,藤原千叶长喟一声,泪流满面。

    她知道落在梁峻涛的手里,逃脱是没有指望。唯一配合他,才有希望让她的师兄弟们免除牢狱之灾。

    “你知道我想要什么,照我的意思去做,目的达成后,我立刻就可以放了他们!假如你不听话……”梁峻涛微挑眉峰,唇边笑意阴魅:“我可以让他们统统死在牢里!”

    藤原千叶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她知道梁峻涛的话绝不是口头威胁。让梁峻涛看着不爽的人,他可以直接毙掉,没有任何人会追究查问。

    “想保那个男人,还是想保你的这帮师兄弟们,由你来选择!”说完这些,梁峻涛直起腰,向后倾身,慷懒地倚着靠背,抬起手,目光瞄向腕部的瑞士手表,淡淡地道:“给你一分钟的考虑时间!”

    林雪终于明白,原来云书华才是这场游戏的幕后主使。在梁峻涛审问藤原千叶的过程中,她始终保持沉默,但她的心却在慢慢下沉。

    为什么云书华要这样做?难道他害得她还不够多?她以为,他们之间在云书华离开京城之后就已经彻底结束,想不到他竟然还在暗中玩这些不入流的把戏,真让她心寒。

    藤原千叶双手抚面,瘦弱的肩头微微抽耸,她无声地哭了。这个抉择是如此的残酷,无论哪种选择对她来说都是毁灭性的打击。

    林雪看着这个低首饮泣的女子,忽然觉得她很可怜!藤原千叶无疑是个很痴情的女子,为了云书华,她做了许多事情,无论对错,她只是为了讨好她心爱的男子。

    能为爱情盲目执着到如此地步,也需要勇气。

    “时间到了!”梁峻涛眯起眸子,语气含着森冷的杀气:“看来在你的眼里你的这帮师兄弟们加在一起都及不上那个男人的份量!很好,我成全你!”

    “不要!”藤原千叶突然嘶声高喊道:“不要伤害他们!你想找到云书华的下落,我可以带你去!”

    梁峻涛有些意外她如此痛快的决定,他还以为需要再多费番功夫呢!浅浅勾唇,他点头赞许道:“算你识时务!乖乖地配合,我保证你的师兄弟们安然无恙!”

    *

    初秋的季节,夜色深浓时,凉意也渐渐深浓。

    云书华站在二楼的窗口,不时张望着下面,不祥的预感越来越重。

    时间太久,藤原千叶难道失手了吗?不会的,她那么厉害的本领,还从没有失手过!为了这次行动,她特意从日本召集来师兄师弟,全部都是忍者高手,没有理由失手的!

    可是,这次他们的对手是梁峻涛!

    一直以来,云书华把莫楚寒当成了第一竞争对手。后来,他才明白,原来真正的对手是梁峻涛。这个男人不动声色,却稳操胜券,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准备了这么久,他这次回国就是为了带走林雪!得不到她的爱情,他也要得到她的身体,这是他出国前发下的誓言。

    爱情,几经波折坎坷,早已面目全非。他不知道自己还在执着什么!就算能强掳走林雪,以后他将要以一种什么样的恣态来面对她?

    习惯对她温柔以待,习惯扮演君子的角色,习惯她对他的依赖和信任。假如有一天,他撕下所有的伪装,以强盗的狞狰面目来面对她,不知道他的心脏能不能承受得了这种打击。

    白皙润泽的大手抚向额头,他的心好乱!

    就这么放手,他不甘心!等藤原千叶带回林雪,他就会快乐吗?从没有认真地思考过这个问题,也许下意识里他在逃避。

    只知道他坚持了这么久,不能放弃。竞争到林雪的爱情已经成为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事情,假如他放弃这个信念,不知道自己余下的生命还有何意义。

    为她做了那么多,她从来都没有真正地感动过。就算当初答应嫁给他,也是为了莫楚寒!

    他费尽心机拆散了林雪和莫楚寒,到头来却是为别人做嫁衣,成全了梁峻涛。

    无声苦笑,他心灰意冷。初秋的夜,他感觉手足冰冷,心口一片麻凉。

    终于明白,为何莫楚寒宁愿自杀在林雪的怀里也不想再苟且偷生。只因那望而不得的悲伤绝望,会催毁所有意志!为爱崩溃,莫楚寒死得义无反顾。

    他没有莫楚寒的勇气和气魄,只能继续悲哀地活着。

    房门被轻轻敲响,他回过神,慢慢转身,俊脸恢复了素日儒雅神情,温润启音:“请进。”

    藤原千叶走进来,只有她一个人。

    云书华的眼皮连跳几下,紧睇着藤原千叶,他抿紧嘴唇,没说话。

    “我回来了!”藤原千叶秀丽的脸庞有着一丝疲惫,她脖颈的咬伤已经清洗处理过,用创口贴包扎,手背上也缠了白色的纱布。

    果然,她还是失败了!温润的俊目慢慢冷漠,他讥诮地扬起唇角,问道:“你把梁峻涛引来了?”

    “书华,我失败了!”藤原千叶美丽的眼睛涌起浓浓的哀伤,她微微地哽咽:“对不起!”

    “你不用说对不起!因为你不欠我什么!”这样也好,起码他不用再纠结以后要用何种态度来面对林雪。

    藤原千叶捂着胸口,她幽幽地道:“我不能连累十几个师兄弟,他们都是忍者家族的精英!如果让他们陪我死在中国,就算进十八层地狱的炼炉都洗不清我的罪恶!书华,你恨我的选择吗?”

    “不恨!”云书华侧过身子,他不再看她。

    眼泪大颗大颗地滚落,她最怕他冷漠的样子,可是他却是这样吝啬给予她温柔。“paul会想办法救你的,来的路上我想办法通知了他!他跟凌琅是合作伙伴,凌琅跟梁峻涛关系非浅。总之,落在梁峻涛的手里,你不要反抗,更不要灰心绝望,等着paul想办法救你!”

    云书华不言不语,始终都没用正眼瞧她。

    “噗!”藤原千叶吐出了一口鲜血,她的娇躯软绵绵地倒下去。

    听到异动,云书华回过身,这才发现藤原千叶的脸色变得如同死灰,就连露在外面的手部都变成了浅浅的黑色。

    “你中毒了!”云书华连忙疾步上前扶起她,愤怒地问道:“是梁峻涛给你下的毒?”

    藤原千叶摇摇头,苦涩地笑道:“是我自己服的毒!书华,我背叛了你,这是我对自己的惩罚!”

    “你……”云书华瞠大俊目,虽然对于她的背叛,他有些忿然,其实他更多的是对自己的忿然。万万想不到藤原千叶会为此服毒自杀。“你为什么要自杀?我根本没有怪你!我在怪我自己!你知道吗?”

    “我知道!”藤原千叶眷恋地看着她最心爱的男人,喃喃地道:“是我活腻了,我想死在你的怀里!书华,追逐了你这么多年,我累了!”

    “……”

    云书华大震,藤原千叶的话深深地振动了他——追逐了那么多年,她累了!

    俊目涌起泪光,喉头好像堵了什么东西,什么话都说不出来。面对如此深情不渝的女子,他心中有愧!

    藤原千叶感觉身体的力气在一点点地消失,她的瞳孔慢慢涣散,知道自己马上就要离开人世。她唯一留恋的就是云书华,唯一放心不下的还是他。用仅存的力气一遍遍地叮嘱道:“……paul会救你,你一定不要再跟梁峻涛斗了,你斗不过他的!等paul救出你,你去美国找李雯珊,她一直在等着你……”

    滚烫的泪水滴落在藤原千叶的脸颊上,可是她再也感觉不到。她圆睁着双目,无限眷恋地看着今生最心爱的男子,至死难以瞑目。

    云书华将藤原千叶逐渐僵冷的身体搂进怀里,深深埋首在她的肩膀上,无声哭泣。

    房门再次被推开,梁峻涛和林雪并肩走进来,身后陆续跟进来许多全副武装的战士。

    不止这个房间里面被重重包围,就连整幢建筑物都被严密控制,里面的目标插翅难飞。

    一切都在梁峻涛的预算掌握之中,可他还是误算了一着:怎么都想不到藤原千叶来这里之前会服毒。

    忍者真正想自杀的时候,任何人都无法阻拦。他们的身体每个部位都有可能是藏毒的地方。衣领、襟角、头发、牙齿……总之,让人防不胜防。

    藤原千叶来这里之前报着必死之心,毒物可能藏在她的牙齿里,趁人不备,她咬碎腊封,剧毒见血封喉。

    “啧啧,多么难得的女人,一心一意对你死心塌地!你不好好守着她在日本过日子,偏偏跑回国来跟我作对!”梁峻涛睇着悲痛欲绝的云书华,冷冽的星眸看不到半分同情,只有森凉的杀气。“云书华,你说我该怎么惩罚你的无知和愚昧!”

    云书华好像并没有听见梁峻涛的话,他紧紧地拥抱着藤原千叶,泪流满面。也许人的劣根性如此,总是在失去之后才懂得珍惜。他终于明白,这个世上只有一个藤原千叶,她活着的时候他对她视若未睹,只是把她当成利用的工具。等她永远地离开,他才明白,她对他意味着什么!

    林雪跨前一步,看着抚尸悲恸的男子,心头复杂。良久,她淡漠启音:“是你害死了她!”

    听到林雪的声音,云书华缓缓抬起头来,他直怔怔地盯着她,分别这么久,再重逢的场景他幻想了千万次,独独没料到竟然是如此情景。

    喉节窜动,儒雅的俊颜变得一片灰白,温润的瞳眸失去了所有的神采,他喃喃地低声重复着:“是我害死了她!是我害死了她!”

    梁峻涛看着悲痛欲绝的云书华,好像是嫌他不够难过,冷冷地启音:“没错,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自酿苦果,不值得任何人可怜!”

    这话在警告他的爱妻,眼前这个男人不值得怜惜,希望她别再同情心泛滥。

    曙光染白了窗口,新的一天开始了。

    为了这一役,他准备了好久。身边的爱妻整夜未眠,想想都是云书华搅出来的事儿,梁峻涛忍不住阵阵恼怒。“游戏该结束了!下半辈子你可以在军事监狱里忏悔你不可饶恕的罪过!”

    云书华自始至终都没有抬眼看梁峻涛,或许,作为失败者,他没有对视情敌的勇气。或许,他沉浸在藤原千叶死去的悲伤里,对外界的一切都变得漠不关心。

    梁峻涛磨尽了最后的耐性,他挥挥手,示意属下的战士抓住云书华,交给军部处置。

    就在冯长义带着战士举枪踏步走向云书华的时候,林雪阻止道:“等等!”

    梁峻涛似恼似嗔地瞪一眼林雪,那目光好像在对她说:你果然没让我失望!什么时候都放不下你那该死的博爱心和同情心!

    “放他走吧!”林雪没有看伏尸悲恸的云书华,也没有去看冯长义等人,而是将目光紧紧地盯着丈夫。她真执地恳求道:“我不想让干妈失去唯一的儿子,也不想让云朵失去哥哥!算起来,他跟你也是亲戚关系呢!”

    “呸!”梁峻涛表示很不屑,“我才不希罕跟他做亲戚!”

    “那就看在我的面子上,放了他!”林雪丝毫都不担心因此再度惹恼梁峻涛,她相信,他们之间应该是心有灵犀一点通,他应该能明白她的用心良苦。“他现在很痛苦,藤原千叶的离世是对他所有行为的最严重惩罚!以后他不会再犯相同的错误,相信我!”

    梁峻涛见此情景知道如果不答应她的请求,恐怕会给他们和谐的婚姻造成不必要的冲击和伤害。而他,最不愿让任何事事非非影响他们夫妻琴瑟合鸣的美好感情。

    “听你的!”语气懒懒的,证明他还是有着那么一丝不情愿。但说出口的话,他绝不会更改。

    “谢谢你!”林雪心里柔柔地感动着,他对她真得太过宠溺!只要是她要求的,他都会尽量满足!掂起脚尖,扶着他伟岸的矫俊身躯,她毫不介意当着冯长义和云书华还有那么多战士的面,在他无铸的容颜上印下深情的柔吻。

    云书华如遭雷殛,终于明白,他过去的坚持有多么可笑。为了得到她,他做过那么多,如今回想起来,自己犹如跳梁小丑一般。

    林雪从没有爱过他,面对他的伤害时才能如此宽容。他连被她痛恨的资格都没有,只能在她悲悯的宽容中,沦落到最不堪的地步。

    他因她的求情幸免于难,这对他来说,简直比直接被当场击毙更加痛彻心肺。

    得到娇妻的香吻,梁首长心情大好。他没有再看云书华,好像那是只被逮住的耗子,不屑一顾。转头对冯长义下令道:“派直升机马上把云书华送出境外,这次任务由你亲自去执行!”

    “是,首长!”冯长义领命,走到云书华的面前,喝斥道:“别哭了,走吧!”

    云书华抱起了藤原千叶,踉踉跄跄地跟在冯长义的后面向着门口走去。走到门口,他半侧转身子,回眸看了看林雪和梁峻涛。

    林雪眸底的水色平静如初,看着云书华的时候,就像看着一个陌生人,无波无澜。

    梁峻涛则勾着唇角,睥睨着这个灰头土脸的情敌,星眸里满是讥诮。“滚吧!这辈子别再回国,也别再让我看到你!”

    云书华收回目光,他抱紧藤原千叶,大步走了出去。

    余生,他将陪伴藤原千叶度过。她在临终前还惦记着让他去找李雯珊,可见这个女子对他的用情有多么的深厚。在她离开后,他才懂得,她的深情厚爱,他倾尽余生都无法回馈!

    *

    离开疗养院,梁峻涛没有带林雪回梁家,而是和她一起搬进了湿地别墅区,他们婚前买下的那幢生态园林居所。

    只来过这里一次,此后长时间地闲置,几乎让林雪以为这幢房子是梁峻涛买来增值的。

    “为什么要搬到这里来住呢?爸妈会同意吗?”并非不喜欢这幢居所,只是觉得有些突然。搬家这样的大事起码应该事先跟家里的长辈商量一下吧!

    梁峻涛理所当然地道:“我们是成年人,有自主选择的权利。喜欢在哪里居住不需要征求长辈的同意,搬过来之前给他们打声招呼即可!”

    林雪瞪他一眼,“这么说,你已经跟爸妈还有大哥打过招呼了?”

    “对!”他吻了吻她,以示对她回答正确的嘉奖。

    捶他一记粉拳,她嗔道:“默默怎么办?你别说要把他也搬来跟我们一起住!”

    默默是全家人的心肝宝贝,更是梁仲全和刘美君夫妇俩的掌上明珠,这可不是打声招呼就可以做的事情。

    “我倒是想让默默也一起搬来……”梁峻涛挠了挠自己的脑门,哂笑道:“可那样做的话,爸妈也会要求搬来……嘿嘿,就把默默放在家里陪伴爸妈,经常回去看看他!是麻烦了一点儿,所以我们要抓紧时间努力,得再生一个小宝宝!”

    “……”

    这也可以成为梁色痞求欢的理由吗?从此,他对她的索取更加激烈,简直夜夜春宵。而且做的时候理直气壮——夫妻同心协力造小人!

    *

    住在新房子里很清静,更何况这里的环境如此优美,空气如此清新,远离闹市的喧嚣,实在是修心养性的佳境。

    她调动的事情办理下来了,暂时没有去警局上班,想等过些天探访完霍家祥再回来上班。

    这段时间过得很悠闲,感觉自己快要变成一条货真价实的米虫了。为了不让自己的斗志在这安逸的日子里消磨殆尽,她决定尽快准备去霍家祥那里。

    得知石宇和沈盈盈结婚的消息,她深感意外,但事实摆在眼前,由不得她怀疑什么。

    石宇不但和沈盈盈领了结婚证,而且已经在部队里举行了简单的婚礼。现在住在军部分配的公寓楼里,生活状况倒是不错。

    得知这件事情已经让林雪很吃惊,更让她吃惊的是,这对刚刚结婚的新人竟然要闹离婚。

    一时间,此事被当作新闻在整个军部都传开了,林雪是去飞鹰团的女兵连跟任倩聊天的时候知道的。

    尽管已经跟梁峻涛保证过从此不再主动跟石宇联络,但这样的大事,她不能不问。

    给石宇打了个电话,她委婉地问起这件事情,石宇沉默了一会儿,告诉她:“没错!我结婚了,现在准备离婚!”

    “为什么?”林雪从没想到石宇会和沈盈盈结婚,甚至都想不到他们俩能认识。“你怎么突然决定要结婚呢?事先我都一点儿消息没听到!”

    “是有些突然!”石宇的声音有些干涩,他不想告诉她是梁峻涛逼迫他结婚,仅淡淡地道:“就因为太突然,性格严重不合,无法在一起生活,只能离婚!”

    结婚离婚就这么简单?林雪无法对别人的婚姻置喙,毕竟石宇是个成年人,他有权利决定自己的事情。良久,她才问道:“梦梦最近好吗?”

    “不好!”石宇告诉她:“就因为沈盈盈待她不好,我才要离婚的!”

    这个爱女如命的男人,可以说把梦梦看得比自己的生命还要重要。一个不爱梦梦的女人,他别说去爱,就连接受都极度的困难。

    林雪明白他要离婚的原因了!但是,他结婚的原因……她还是猜不透。

    两人聊了几句闲话,她嘱咐他好好照顾梦梦,说有时间的时候会去看望孩子,然后就挂了电话。

    一个人静坐半晌,她再给梁峻涛拨了电话。

    当时男子正在处理军务,想不到他的娇妻竟然会这种时间段给他拨电话,便高兴地挂听了:“喂,媳妇儿,是不是想我了?”

    林雪却半分嬉笑的意思都没有,语气有些冷冷地问道:“石宇跟沈盈盈闪婚是不是因为你的原因!”

    她了解石宇,他并不是个随便的男人,尤其对待婚姻大事,更不会草率。假如他那么容易爱上一个女人,或者说肯轻易地跟一个并不熟悉的女人组合家庭,以前早就结婚了,毕竟倒追他的女子有许多!

    其中肯定有内幕。思考了好久,疑点集中向梁峻涛。

    原来她给他打电话是为这事!梁峻涛有些悻然,微微沉吟之后,坦然承认道:“没错,是我给他们俩保的媒!”

    不止是保媒,还来了个强买强卖,如果石宇不肯同意,就要离开部队。

    “你竟然做这种幼稚的事情!”林雪很无语,愠声道:“简直太荒谬!梁峻涛,你这样做对他们造成多在的伤害?石宇跟沈盈盈婚姻太仓促性格不合,他们刚刚结婚就要离婚!”

    “不会离婚的!”梁峻涛的语气很笃定,他促成这段姻缘自有他的道理,“你放心,他们的婚姻能继续保持下去,会越来越恩爱和谐!”

    *

    梁峻涛的话并非吹牛,接下来的几天,沈盈盈果然自动跟石宇承认了错误,并且积极讨好安抚梦梦。

    没有做过母亲更缺乏母性的沈盈盈努力试着跟小孩子沟通,千方百计想办法让孩子喜欢上她。为此,她专门拜访过儿童专家,还跟名牌幼师学习过,但收效甚微。

    后来,她四处打听,知道梦梦在此之前一直跟随着林雪生活,十分的喜欢林雪,就算回到石宇的身边后,仍然喊林雪妈妈。

    为了能跟梦梦改善关系,当然目标还是为了能跟石宇融洽夫妻关系,她不得不来拜访林雪。

    听说沈盈盈登门拜访,林雪大感意外,等到知道对方专程为了请教如何跟梦梦和谐相处的秘诀而来,她更加惊讶。

    “林雪,请原谅我的冒昧,我实在没有办法才来找你的!”沈盈盈的脸上再也没有以往对林雪的敌意,无奈地哀求道:“求你帮帮我吧,我真不想跟石宇离婚!”

    梁峻涛的笃定果然道理,也许他了解沈盈盈的个性,嫁给石宇一定舍不得草率离婚,会很积极地挽回。

    “有什么需要我帮忙你直说,能做的我一定会帮你!”林雪神色和语气都淡淡的,却没有拒绝沈盈盈。

    这个军门千金的脾气大了些,除此之外倒也不算坏人,起码并没有做过大奸大恶之事。现在看,沈盈盈的千金大小姐脾气也被磨得所剩无几了。

    先是梁峻涛,再是石宇,足以磨平沈盈盈所有的棱角,再也不复当初刁蛮跋扈的性格。

    “我真得很想跟梦梦改善关系,可她总是排斥我!……唉,石宇说我缺乏爱心,还说我这个后妈会虐待梦梦!”沈盈盈很苦恼的样子,对林雪倾诉道:“都说爱屋及乌,我怎么可能虐待梦梦呢!其实很喜欢她的,不过那个小丫头太刁钻了些,她打心眼里排斥我……”

    主要沈盈盈也是个被从小宠坏的孩子,她自己都未脱孩子气怎么可能有能力去照顾另一个孩子!矛盾的滋生在所难免,再加上石宇刚硬的脾气,对待她根本不可能有什么柔情,两人的关系越来越僵。

    “真不想离婚!我很喜欢石宇,愿意为他做任何事情,也愿意改掉自己的坏毛病!你帮帮我吧!”沈盈盈摒弃前嫌,诚心诚意地恳求昔日情敌的帮助和指点。“林雪,我不知道该如何让他们父女俩接受我!”

    林雪默然不语,澄澈如泉水般的眸子定定地凝睨着沈盈盈,好像在研究她的诚意如何。

    “梦梦太喜欢你了,所以她才排斥我!”沈盈盈连嫉妒都没了力气,现在她只想跟石宇的婚姻安定下来,“告诉我,怎么样才能取代你在她心中的位置?”

    其实她更想问的是,怎么样才能取代林雪在石宇心中的位置?但她知道那根本不现实。

    曾经,她无法取代林雪在梁峻涛心里的位置,现在也无法取代林雪在石宇心里的位置,她只想尽量拉拢梦梦,以此改善跟石宇的关系,不想离婚。

    “小孩子的心思简单,只要你真心实意地对她好,她就能感觉到!假如你把她当成俘获男人的一颗筹码,芩你永远都得不到她的尊敬和拥护!”

    这些话深深地震撼了沈盈盈,她仔细咂摸林雪话里的意思,觉得的确有道理。

    她确实把梦梦当成了俘获石宇的一颗棋子,在石宇的面前,她刻意亲近梦梦,等石宇离开,她立刻就对梦梦漠不关心,连看一眼都心不在焉。原以为小孩子好对付,她怎么能想到梦梦小小年龄却那么的敏感,看透了她的敷衍,即而排斥她的亲近。

    “我爱梦梦,因为我真心爱她,跟她的父亲没有关系!所以,她爱我,她对我的爱也跟她的父亲没有关系!在你想搞好跟梦梦的关系时,你起码弄清楚,你到底是为了什么对她好?”

    沈盈盈认真地听着,若有所思。原来她的势利急躁根本瞒不过心思细腻的孩子。她尽想着如何诱惑石宇跟她同床做(蟹)爱,尽想着如何赶紧怀孕生个孩子代替梦梦,却从没有真正地关心过梦梦。

    “等你理清了这些,会明白应该如何去做!因为你要做的事情只能用心,不可能由别人来告诉你用什么样的形式!”林雪能帮她的仅有这些,至于沈盈盈能不能真正赢得梦梦的好感,能不能稳固跟石宇的婚姻,那都要靠她自己去经营努力。

    *

    秋意渐浓,北国的天气变得凉爽怡人。

    一切准备妥当,林雪马上就要和默默踏上金三角之旅。早就答应了霍家祥,也一直惦记着没有被释放的杜鑫蕾,她必须要亲自走一趟。

    梁峻涛对林雪的决定薄有微辞,主要因为默默太小,他不放心她带着孩子飞行那么远的路程。

    “已经是凉季了,金三角的气温也很舒适。你放心,默默会被照顾得很好!”林雪这样安慰丈夫。

    霍家祥对这个外孙儿盼到望眼欲望,就连做梦都希望能看到孩子的小脸,得知林雪准备带着默默回去,他兴奋得几夜都睡不着觉。

    “我想陪你们一起去!”梁峻涛知道霍家祥对林雪的宠爱和对默默的期盼,但他还是有些不放心。

    “傻瓜,如果霍家祥想对我不利,难道你跟着就有什么用处吗?我和默默没事,你要实在担心,就让云凡陪着我们去吧!”只要梁峻涛不跟她一起去,林雪完全不担心自己。

    这么久了,她很笃定霍家祥对自己的感情,坚信他不会伤害她和孩子,如果牵涉到梁峻涛,她就不敢那么自信。也许,关心则乱吧!

    “好吧!”知道她早就决定了,自己无法阻拦。再说,这次林雪去霍家,大部分原因也是为了杜鑫蕾。

    答应了赵北城会救出杜鑫蕾,万般方法都试过了,那个霍云飞油盐不进,他也无可奈何。

    毕竟那是他货真价实的大舅子,杀不得伤不得,要想擒拿对方更是天方夜谭。

    最近赵北城消沉得厉害,他只好给他放了半年病假休养。知道这并非长久的方法,必须要把杜鑫蕾救回来,否则,他无法面对这个最得力的下属军官。

    *

    马童童托人送来了一份喜贴,说在国内摆一天喜酒,要跟未婚夫双双飞往美国继续进修读研。

    双喜临门,林雪当然要好好地祝福一番。

    问题是,她很长时间没有见到马童童了,偶尔在电话里联系一两次,也没有多少共同话题。就算马童童已经跟刘阳分手了,她和她之间也不复昔日的融洽和亲密。

    最近林雪暂时休假没有去警局上班,得到马童童婚期将近的喜讯后,想跟她聚一聚,就给对方打了个电话。

    先是一番祝福,然后林雪问起她有没有时间,有些话见面好好聊一聊。

    马童童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萧索,完全没有准嫁娘该有的喜悦,她幽幽地告诉她:“我最近身体不是很好!”

    “怎么了?”林雪吃了一惊,连忙问道:“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马童童久久没有说话,隐隐有啜泣声传来。

    “童童,出了什么事情?我现在可以见你吗?你在哪里?在学校里还是你租的房子里?”林雪急了,她直觉马童童肯定出了什么事情。“难道你跟你未婚夫的婚事出了问题?”

    “不是!”马童童的声音有着明显的鼻音,显然她哭了,而且在竭力掩饰她哭过的事实。尽量装作平静的声音,说:“他很开心!可……我不开心!”

    林雪愕然,半晌,小心奕奕地问道:“童童,你后悔了吗?”

    最怕这样的结果,偏偏是这样的结果!

    电话里传出马童童压抑不住低泣,她再也无法佯装幸福,只因为她要嫁的并非她深爱的男人。“……我跟自己打了个赌,告诉自己,假如他肯亲自找我承认错误,并且开口挽留我,我就跟他回去!可惜……他没有!”

    “……”林雪讶然无语。

    “他让我婆婆找我谈,让你找我谈,唯一,他自己不肯来找我!也许,我对他来说可有可无吧!”马童童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林雪的心绪紊乱,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原来童童一直是这样,半分都没有改变。是她在自欺欺人地认为童童很幸福!怎么可能呢?

    童童为了刘阳几乎豁出了一切,怎么可能那么快忘记他!女子的爱情那么卑微,她甚至没有指望刘阳向她表白爱意,只是希望他能亲自去挽留她!哪怕他亲口对她说一句对不起,并且保证以后不会犯类似的错误,她还会跟他回去!

    就这样卑微的愿望也没有实现,刘阳始终保持沉默。尽管他也有不舍,但他从没有亲自找过童童!

    这样一份严重失衡的感情,童童还是留恋难舍。结婚前夕,童童终于看懂了自己的心,她爱刘阳,一如当初!

    在另一个男人的怀里,她无法快乐,就算对方再好也没用!

    “傻丫头!”林雪轻轻摇头,叹一口气。

    在电话里哭成这样,又跟她说这些话,无疑,马童童想让林雪做最后的说客。假如,刘阳真不肯露面,那么就算再难过,马童童也只能如期举行婚礼。

    她明白马童童的伎俩和心意,她在犹豫要不要做这个说客。毕竟,这关系到两人一辈子的幸福。

    *

    动身去金三角的前夕,林雪还是约刘阳见面了。

    刘阳想不到林雪会约他,意外的同时,也知道肯定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好久没见,最近你过得好吗?”刘阳定定地看着林雪,俊目有着太多的复杂。

    曾经,他深深地迷恋过她,以为没有她今生将了无生趣。他包下了外貌气质跟她有几分肖似的白晶晶,也算是对心里遗憾的补偿吧,却因此逼走了童童。

    “我过得很好,谢谢!”林雪对他绽放一个礼貌又疏淡的微笑。

    刘阳很绅士将酒水单推给她,问她想喝点什么。

    “来杯鲜橙汁!”

    刘阳为她点了鲜澄汁,自己点了杯卡布奇诺,又要了几碟酥饼,然后很有耐心地等着她开口。

    “我为童童来的!”林雪没有跟他绕圈子,直接开门见山。

    “噢,”刘阳有些意外,俊目中难掩一丝纠结和怅惘,良久,闷闷地道:“她不是要结婚了吗?”

    原来他一直留意着童童的动静!林雪认为梁佩文的说法是对的,刘阳对童童真得很留恋。

    “是啊,她要结婚了!准新郎很爱她,对她很体贴温柔!”林雪没急着说出童童对刘阳的依依难舍,那样会让童童更加陷入被动。就算要重温旧情,也要刘阳主动些。

    刘阳果然更加气闷,态度冷下来:“原来今天你是替马童童来炫耀幸福的!故意气我吗?”

    “……”难道她像是专程来故意气他的?林雪不禁在心里检讨了一下自己,不过随即认为自己并没有错。

    “很好!我祝她越来越幸福!”刘阳推开侍者送上来的咖啡,神色冷峻地吩咐道:“给我一瓶白兰地!”

    林雪连忙阻止,她可不想待会儿看他在这里为情伤心烂醉如泥。“等等!想灌醉自己你可以选个其他的时间和场所,我希望你能保持着清醒的头脑听我把话说完!”

    刘阳冷冷地睇着她,似恼似恨。

    “真不明白你为什么要用这种眼光来看我!”林雪表示对失恋的人反复无常的情绪很无奈,“并不是我拐走了童童!”

    “是你一直在劝她离开我!”刘阳终于还是说出了压在心底的忿懑不满,“假如你有帮我说一两句话,她也不会这样决绝不留余地!”

    “呵,我从不知道自己的影响力这么大!”看着这个家伙恶劣的态度,她在考虑要不要帮他。

    “够了,我相信你把我叫来应该不是专程跑来跟我吵架的!”刘阳转开目光,似乎不屑再看她。“有话快说吧!”

    言下之意,他已不想再面对她。也许,潜意识里,他在迁怒于林雪。假如不是对她鬼迷心窍的迷恋,他也不会跟童童走到如此地步。

    林雪连着做了几次深呼吸,她再三告诉自己,眼前这个男人因为失恋而情绪失控,这正说明他对童童的在乎,她并不能因为自己对刘阳的个人成见,就埋没了童童的希望。

    童童哭着对她说了那些话,她无法再装作不知道童童跟刘阳分手后究竟有多么痛苦。

    给童童一个机会,也给刘阳一个机会,当然这件事情她会把握分寸做得小心奕奕。

    “我想问问你,跟童童离婚后,你有亲自找过她吗?你有亲口给她道歉过吗?跟白晶晶的事情,你知道对她的伤害有多么大?”

    “你找我来就为了训我?”刘阳气极而笑:“这些关你什么事?”

    “童童是我的朋友,她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林雪毫不在乎刘阳恶劣的态度,她据理力争。“你做了对不起她的事情,给她那么大的伤害,连一句对不起都不肯对她说!你觉得对得起她吗?”

    声声质责让刘阳哑口无言,他沉默着反省自己。跟白晶晶的事情,他知道愧对童童,就是缺乏勇气对她坦白承认自己的错误,羞于乞求她的原谅。

    当初,两人结婚的时候,约好谁也不许做出过格的事情,而他跟白晶晶婚外出轨并且生了孩子,这件事情实在是他理亏。也正因为理亏,他觉得在童童面前无话可说,同时习惯了童童对他的迁让和包容,他是个在婚姻中被宠坏的孩子,根本不懂得如何去争取去挽回。

    有一天,童童对他的爱消磨殆尽,头也不回地离开,他才明白失去她心里有多么的不舍和难过。

    他想挽回,却始终缺乏面对她的勇气,就这么僵着,直到传来马童童另结新欢的消息,他彻底崩溃。

    这些天,他一直借酒浇愁,整天唏嘘喟叹。梁佩文看在眼里,决定替儿子去挽回,无奈童童心意已决。

    后来梁佩文又让林雪出面,结果是一样的,他终于知道——这次他永远地失去了童童!

    “就算你跟童童无法最终走到一起,也该给她一个道歉和解释!这是你对她最起码的尊重,否则,你还算个人吗?”林雪推开面前的果汁,站起身。见刘阳兀自低头沉思,又道:“拿出男人的样子来,主动给她打个电话。把你的悔恨和歉意都告诉她,恳求她的原谅!假如她不肯原谅你,那是你们俩缘份已尽,从此不必再纠结!”

    该说的她都说了,而且丝毫都没有透露童童有跟他重叙前缘的意思。假如童童只是一时情绪失控,等刘阳给她打电话的时候她应该能够平静下来做出正确的决定;假如童童确实舍不下刘阳,接到刘阳的道歉和哀求,就会顺水推舟,那时对刘阳来说反而是莫大的意外惊喜。

    刘阳仍然伏首沉默,林雪没有打扰他,留给他足够的时间去思考。她去结了帐单,然后悄然离去。

    *

    见过刘阳的事情,林雪没有跟任何人说起,更没有跟童童透露过。

    假如刘阳最终没有去找童童,说明这个男人真的无药可救,他对童童缺乏起码的尊重和诚意,童童离开他是幸事。

    假如刘阳肯去找童童,至于结果如何,就看他们俩的沟通和感情了!要不要重新接纳他,那是童童自己的事情!

    *

    预定的日期到了,霍家祥每天都要打来一遍电话询问林雪什么时候起程。

    林雪好笑又微微地心酸,语气肯定地告诉他:“九月动身,你放心,我答应了不会改变。”

    “唉,爸爸好几天都睡不着觉了!”霍家祥已经迫不及待,他望眼欲穿:“偶尔睡着梦里都是你还有我的小外孙儿!”

    林雪无奈,只好许诺道:“明天,我动身!”

    “真的!”霍家祥兴奋得无以复加:“太好了,爸爸准备了好多礼物呢,等你和默默过来!”

    *

    尽管早就答应了林雪,梁峻涛还是十分不情愿,到了动身这一天,他也没有办法。毕竟霍家祥是林雪的亲生父亲,她偶尔回去一趟看看也是应该的。

    至于默默,如果对家人说林雪要带着这么小的孩子去金三角见霍家祥那个大毒枭,估计梁仲全夫妇拼命阻拦。这些问题梁峻涛都事先为林雪解决好了,他谎称要带着林雪母子去法国旅游。

    就这样,林雪在梁峻涛的支持下,顺利踏上了金三角之旅。

    “照顾好我们的儿子,记得快点儿回来,吻你们娘俩!”

    梁峻涛恋恋不舍地亲吻他们母子,再三叮嘱云凡一定要好好保护照顾他们。选择云凡陪伴林雪母子去金三角,主要看中了云凡的医术和细心,有他的陪护照顾,相信林雪母子的健康问题随时都有保障。

    “我跟霍家祥提前打过招呼,他答应让云凡随时陪着我一起照顾默默!”考虑到孩子太小,林雪也不敢大意。生怕因为水土不服发烧感冒什么的。有云凡在身边,她比较放心。

    就这样,军用直升机载着林雪母子,还有陪护同往的云凡以及十名挑选出来的精锐战士,以及梁首长的千叮万嘱和缱绻眷恋,腾空飞起,消失在云层里。

    *

    四个小时的飞程后,直升机到达金三角。但是,不知为什么,飞机在上空盘旋了半个小时,也没接到霍家祥发来的接应信号。眼看油箱告罄,只好先跟曹易昆联络。

    曹易昆还算爽快地答应伸出援手,亮起了引航灯,指导飞机安全顺利地降落。并且,他亲自出来迎接林雪。

    “大侄子!”见面后,曹易昆发出一声比较夸张的欢呼,不由分说地从林雪怀里抱走了默默。

    林雪暗吃一惊,见曹易昆只顾抱着默默呵呵直乐,倒没有异样,也就沉住气没有吭声。

    四个小时的飞行,默默的精神状态依然很好。小家伙睁着一双黑漆漆的眼睛,好奇地看着这个满脸络腮胡须皮肤黝黑的男人。

    “妈的!”曹易昆忍不住骂了一声:“真是谁的崽儿随谁!这双眼睛像极了梁峻涛那小子!”

    这算是他的欢迎语?林雪踱步过来,伸臂抱回自己的儿子,轻轻地拍着,好像怕儿子被曹易昆的粗鄙吓到。

    曹易昆搔了搔脑袋,又嘿嘿笑道:“不过他的嘴巴很好看,像你!”

    林雪转过身,装作没听见。

    “累了吧!”曹易昆热情地招呼,极为殷勤:“这里光线毒,别晒黑了孩子娇嫩的脸蛋。为你们准备好了丰盛的午餐,快进去吧!”

    已是秋季,金三角没有那么懊热难忍,但阳光依然毒辣,外地人极不适应。

    “我们先进去歇歇,待会儿再跟霍家祥联系!”云凡怕这母子俩劳顿,也赞成在曹易昆这里休息一下,吃过午饭,再跟霍家祥联系。

    听到云凡赞同,林雪才抱着默默走进那座外表看起来毫不起眼的古堡。

    以前来过一次,还住了些日子,再次踏进来,林雪仍被里面的奢华惊呆住。

    不可否认,曹易昆拥有一座现代化的华丽宫殿,享受着帝王般的生活,这就是他在金三角卧底十余年甘之如怡的真正原因。

    曹易昆陪伴着林雪,亦步亦趋地跟着她,火热的目光从看到她那刻起就没离开片刻。“……生了孩子之后你更有女人味了!哎呀,难得梁峻涛肯放心让你一个人出门……”

    “还有云凡陪着我呢!怎么是一个人?”林雪顿足,冷冷地打断他的滔滔不绝。

    “噢,”曹易昆见她面色不虞,连忙嘿嘿笑两声:“我没别的意思,不会趁机欺负你!”

    这话倒说得很坦荡,让林雪有些讪然。她扭过头,继续走路。

    曹易昆随后跟上,那双火烫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都不见眨眼。

    偌大的华丽客厅,楠木方桌上摆满了丰盛的午餐,诱人的饭菜香气直钻鼻孔,可见曹易昆待客的诚意倒是很足。

    云凡刚想入座,就被曹易昆拦住:“你去侧厅用餐!”

    按理说,云凡是随从,曹易昆让他去侧厅用餐也不算唐突,但是……云凡有些不放心林雪母子单独跟曹易相处。

    “她是我的客人,我不会怎么样她的!再说了,假如我真想对她怎么样,就算你守在她的身边,能有用吗?”曹易昆打着哈哈,大眼里闪过一丝警告的阴狠。

    的确,这座宫殿是他的天下,他要想染指林雪,别说一个云凡。就算十个云凡也保护不了她。

    林雪倒是很镇定,对云凡说:“你去吃饭吧,我没事!”

    权衡再三,觉得眼下不宜跟曹易昆起正面争执。好歹他也算军部的卧底,如果林雪在他掌握的地盘上出事,估计难逃其咎。

    等云凡离开,林雪抱着默默坐下来,没动筷子,而是拿出随身揩带的奶粉和奶瓶,给孩子冲奶粉喝。

    曹易昆直勾勾地觑着她,咧嘴一笑,暧昧地道:“我以为你会亲自给大侄子喂奶!”

    林雪俏脸通红,这个男人太下流了!明目张胆地调戏她,他蓄意支走云凡果然动机不纯。清眸沉冷,她疾颜厉色地道:“朋友妻不可欺,你跟峻涛是多年的战友也是铁哥们,趁着他不在这样对待我?”

    “我……没怎么样你啊!”曹易昆无辜地摊了摊手,表示自己很冤枉。“就开句玩笑话而已,你在文明的地方待久了接受不了!唉,七哥就是这么个粗人,弟妹千万别介意!”

    “……”他都这么说了,林雪也不好再继续呛他,万一恼了,反倒不好。

    给孩子喂了大半瓶奶粉,吃饱了小肚子,孩子便闭起眼睛。四个小时的飞程,孩子的体质很棒,现在刚觉得疲倦。

    林雪温柔地拍抚着默默,嘴里轻轻哼着摇篮曲,直到孩子在她的怀抱里睡熟,她站起身,走到宽大奢华的青皮沙发前,把孩子放下。

    “麻烦给拿条薄毯子!”林雪转头对目光灼灼的曹易昆说道。

    曹易昆连忙答应,他喊来了爱奴萨莉亚,不但拿来了凉被,还让萨莉亚留在旁边负责照顾孩子,以便让林雪能专心用午餐。

    萨莉亚看到林雪的时候,美眸闪过奇怪的复杂之色,很快,她笑靥如花地说:“好久没有见到林小姐,做了妈妈还这么漂亮!”

    林雪对她礼貌而疏淡地一笑,并没有多说什么。

    提筷开始用餐,她吃得很慢,同时注意身旁的曹易昆有何动作。

    曹易昆殷勤地帮她挟菜,嘿嘿笑道:“多吃点儿!怎么不胖呢?除了胸脯,其他地方都没有肉!”

    这话让林雪重新警惕起来,她感觉曹易昆有恃无恐,越来越放肆。

    林雪没动他给她挟的菜,而是小口喝着一碗汤。曹易昆则一口都不吃,坐在餐桌旁一眨不眨是觑着她,馋涎欲滴。

    “哧”!萨莉亚坐在沙发旁嗤笑一声,揶揄曹易昆:“瞧你那副馋样!”

    曹易昆转过目光,望一眼萨莉亚,也没避讳,咧嘴直接道:“美味摆在嘴边,只能看不能吃,我能不馋吗?”

    这话越发露骨,林雪颦眉,她放下筷子,起身,说:“我吃饱了!”

    “呀,怎么就吃这么一点儿?”曹易昆跟着站起来,他凑近林雪,嘿嘿地笑着说:“累了吧?给你安排好了房间,我带你去休息!”

    林雪哪里肯跟他去休息,连忙拒绝:“我不累!”

    “噢!”曹易昆恍然点头道:“原来不累!”

    这个男人怎么看都很怪异,一丝不详的预兆浮上心头,同时她的眼皮不由自主地跳动。“我们要离开了,谢谢你的盛情款待!”

    “急什么呢,分别这么久,我都没有好好地跟你聚一聚!”曹易昆突然出手如电扣住林雪的手腕,将她扯到怀里。

    林雪大惊,本能地反击。连忙挥出另只手,却也被他眼疾手快地钳制住。

    “萨莉亚,带着小少爷去休息!剩下的事情由我来做!”曹易昆将林雪的双臂反剪到背后,眼睛都兴奋得发红。

    萨莉亚好像习惯了曹易昆的好色,熟视无睹。她抱起熟睡中的默默,摆动丰硕的肥臀,风情万种地踱了出去。

    “不要带走默默!放开他!不要伤害他!”林雪激动起来,她在曹易昆的怀里拼命地挣扎着,嘶声喊道。

    “想孩子平安,你就要乖顺点儿!”

    等萨莉亚抱着孩子离开,曹易昆迫不及待地将林雪拖到沙发上,然后抱着她压下去。

    “王八蛋!畜牲!”林雪愤怒到无以复加,从第一次见到曹易昆她就察觉到他对她的垂涎,却万万想不到他竟然会趁着梁峻涛没有同来的机会染指她。“放开我,你要敢碰我,小心峻涛扒了你的皮!”

    曹易昆的动作微微一滞,多年养成的习惯,他对梁峻涛始终存着种畏惧之心。假如不是对林雪的迷恋让他几近走火入魔,也不会铤而走险。

    “放开我!”趁着曹易昆犹豫的当口,林雪奋力一撞,成功地将曹易昆撞开,然后她起身想逃。

    曹易昆阴魂不散地再次追上来,抓住她,两人展开了近身搏斗。

    林雪在部队练习搏击的时间并不长,而曹易昆是特种部队选出来的精锐兵王,她自然不是他的对手。

    很快,曹易昆就制服了她。他觑着她的娇颜,喃喃地道:“你知道吗?从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起,觉得你就像北方冬天飘落的第一片雪花,清新怡人!在金三角待了这么久,我浑身燥热,肝火旺盛,看到你,就不由自主地想靠近你,想贴近你。我猜想,剥开你的衣衫,一定冰肌玉骨,冰凉无汗……”

    想挣扎,林雪只觉浑身绵软无力;想喊叫,却发不出一丝声音。她知道吃的午餐有问题,曹易昆这个垃圾在饭菜里下了药。

    曹易昆等到药力发作,如愿以偿地看到林雪软在他的怀抱里,哈哈淫笑着。他将她打横抱起,向着里面走去。

    “宝贝,别怪我!跟你做的时候不想听到你不停地咒骂,也不想看到你拼命地反抗,所以我在你吃的东西里面稍稍加了点儿料!”曹易昆边往内卧室里走去,边迫不及待地亲吻着她的脸颊、眉毛、眼睫……

    林雪只觉浑身燥热起来,体内不由自主地升腾起浓烈的渴望。她放弃了挣扎,眼神迷乱,双颊酡红。

    看着女子在他的怀里渐渐迷乱,曹易昆大眼里的淫邪更浓。这种黑市上新出的药,药性特别霸道,不但可以让性对象无法挣扎呼救,而且还会迷失本性,任其予取予求。

    她的身体绵软得像一池春水,引得他想溺死在里面。为了得到她,他不惜跟梁峻涛扛上了!

    反正金三角是他的地盘,连军部都奈何不了他,就不信梁峻涛能拿他怎么样。只是失去这个多年的铁哥们,心里到底还是有些郁闷难舍。

    “别怪我!你是天之矫子,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我什么都不如你,唯一喜欢的女人也被你捷足先登。凭什么我永远跟在你的后面只有眼馋流口水的份?怪只怪你太过大意,居然让她自己跑来,我要须发不少地放她回去,你会不会笑我太懦弱没用了!”

    曹易昆喃喃地自语着,他对梁峻涛始终都有一个难解的心结。一方面,他敬畏并且佩服梁峻涛,另一方面,他嫉妒并且痛恨梁峻涛。

    林雪的到来成为压垮他理智的最后一根稻草,他决定对她下手了!霸占了梁峻涛的爱妻,吃干抹净后,他可以一推二五。

    提前知晓了林雪来金三角的消息,他早就做好了准备。利用在霍家祥那里的眼线内应他提前破坏了霍家祥派来接应林雪的信号,让林雪无法跟霍家祥联系,飞机耗干了油箱只能迫降在他的地盘上。

    坐等林雪送上门,他邀请她进来用餐小憩,其实是想趁机掳获她。他打算霸占她之后就杀光陪同前来的所有战士,炸毁飞机,等把所有证据都毁灭得干干净净。谁能证明林雪的飞机降落在他这里?没有证据他就可以死不认帐。

    至于林雪,他可以将她囚禁在暗无天日的地下室里,供他泄欲。他将永远肆意地享受她,直到玩腻的那天为止。

    没有证据,军部不会贸然为了一个女人对他发起大规矩的攻击,因为金三角的平衡局面还要他曹易昆来维持。梁峻涛能耐通天,可惜强龙不压地头蛇,根本奈何不了他!

    越想越完美,越想越得意,曹易昆忍不住笑出声来。

    到了华丽如寝宫般的大卧室,曹易昆抱着迷乱的林雪上了大床。

    “宝贝,让哥哥好好疼你!”曹易昆亲吻着她纤细的指尖,轻轻啃咬着。她的手指很美,每次看到他就想把它们放在嘴里尽量吮吸。

    药物的作用下,林雪眼前出现幻觉,她把这个男人认成了梁峻涛。隐隐感觉出这个男人跟她亲热的习惯有所改变,但她并没有再拒绝。

    品尝够了她的手指,曹易昆又沿着她的皓腕一路向上嘬吻,力道渐渐加重,在她雪白的臂膀上留下清晰的痕迹。

    “嗯,冰肌玉骨清凉无汗,果然跟我想象中完全一样!”曹易昆满足地赞叹着,不时停下来闭目回味,好像她是他盼了许久的美餐,不舍得一口吞下,需要细细地咀嚼品味。

    衣衫被粗暴地剥裂,林雪本能地伸臂护在胸前想掩遮,却又被拉开。她颦起秀眉,想嗔怪男子太粗鲁,但张开嘴却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

    她的眼瞳涣散,双颊酡红如胭脂,粉舌不时舔着焦渴的嘴唇,这让曹易昆更加兽性大发。他将自己毛茸茸的粗手指探进她张开的小嘴儿里,然后大力揉蹭着她的胸口。

    “呃,”林雪痛呼出声,眉峰蹙得更紧。他好粗暴,为什么这么对待她?“峻涛,疼,好疼!”

    “妈的!”曹易昆焦躁起来,原来这个女人把他当成了梁峻涛,难怪这么顺从!反手一记耳光扇在她的脸颊上,骂道:“贱货!”

    “啊!”林雪被一巴掌打醒了,终于明白这个亵玩她的男人并非梁峻涛!因为梁峻涛从没有动手打过她!“你是谁!放开我!”

    无论多么努力集中精力,她都无法看清这个男人的长相,只能本能地挣扎抗拒。

    “以后我就是你的男人!给我把梁峻涛彻底地忘掉!”曹易昆掀起她的裙子,狞笑着就要侵占她。

    就在他要得逞的时候,突然头部受到重重的一击,然后直怔怔地栽倒在床上。

    林雪只觉头疼欲裂,她强撑着爬起身,却再次无力地倒下去。

    “喂,林雪!”一个女人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然后拼命地拍打她的脸颊。

    是谁?林雪怎么都看不清此人的脸,用尽力气也发不出声音。

    只听一阵悉悉索索的响动,林雪感觉自己的嘴巴被撬开,接着灌进水。她正焦渴,忙不迭地吞咽。不小心呛到了,咳个不停。

    喘息了好久,她慢慢地恢复了一些力气,感觉有一条冰凉的毛巾擦试着她滚烫的额头,瞬间让她清醒过来。

    眼前总算恢复了清明,林雪勉强支撑起酸软的身子,这才看清那个救她的女子竟然是萨莉亚。

    曹易昆被打晕在床上,额角裂开一道口子,汩汩地流着鲜血,旁边散落着破碎的花瓶。看样子,应该是萨莉亚趁他不备的时候,用花瓶狠击他的脑袋,把他打晕。

    “动作快点儿!”萨莉亚拿来一条连衣裙让林雪换上。“我们必须马上离开!”

    林雪这才知道自己刚才的处境多么凶险,假如不是萨莉亚出手相救,她已经被曹易昆糟踏。很意外萨莉亚紧急时刻会对她施以援手,林雪感激地说:“谢谢你!”

    身上的衣服被撕得无法蔽体,她换上了萨莉亚找来的连衣裙,下了床,腿部还是酸软无力。

    “这种药性很霸道,就算服了解药,八小时之内也无法恢复力气!”萨莉亚鼓励道:“你坚持一下,我们必须要尽快离开!”

    心中的疑问很多,林雪没有时间多问,一切问题都等到她们脱险之后再研究。

    “默默呢?”这是林雪最担心的事情。

    “他被我照顾得很好!”萨莉亚搀扶着林雪,快步向着侧门走去。“我们可以走地下秘道,不会被人发现!”

    “云凡呢?”林雪又担心地问道。

    萨莉亚表示无能为力:“能救出你和孩子已经很不容易,我实在没有力量再去救那名军官和战士!假如再耽误下去,我们都跑不掉了!”

    林雪没办法,只好先跟随萨莉亚逃出去再作打算。

    到了旁边的小卧室,这里是萨莉亚的房间。作为曹易昆最宠爱的女奴,她的房间距离曹易昆最近。曹易昆的床上从不留宿任何女人,做完了就会遣走,主要是因为他怕熟睡后遭到床上女人的暗算。

    默默在萨莉亚的床上睡得正熟,完全不知道现在他和母亲面临的危险境况。

    萨莉亚抱起默默,示意林雪跟着她一起走到衣橱前面,让她打开橱门。

    衣橱很宽绰,里面挂满了漂亮的裙衫,可见曹易昆对萨莉亚出手很阔绰。不过谁也想不到,这只大衣橱里会隐藏着机关。

    在萨莉亚的指点下,林雪找到了一只造型漂亮的衣钩,用力一扭,听到“咔咔咔”的响动,就见橱底下面出现了约有半平方的洞口,里面黑黢黢的,什么都看不清。

    “快下去!”萨莉亚催促道。

    林雪正准备下地道,这时听到有纷沓的脚步声传来,还有嘈杂的叫嚷声。

    “不好,我们被发现了!”萨莉亚吃了一惊,连忙推了推林雪。

    不敢再犹豫,她连忙跳进了那个地洞,然后萨莉亚抱着默默随后跟下去关闭了橱壁。

    随着她们进到洞内,洞口在她们的头顶被关闭,眼前一片漆黑。

    林雪摸不清方向,不敢妄动,这时亮起手电光,原来萨莉亚带着手电筒。

    连忙接过手电,林雪走在前面,萨莉亚抱着孩子跟在后面,她们快步沿狭隘的地道往前走着。

    “这条地道是谁挖的?”林雪好奇地问道。

    地道的出口在萨莉亚房间的衣橱底下,应该是一条新修的地道。这样的地道并非一人之力可以挖成,让她不由对萨莉亚的真实身份产生怀疑。

    萨莉亚没有支支吾吾地敷衍,而是很坦率地告诉林雪:“是霍先生派人帮我挖的,以便我传递情报和随时逃走!”

    曹易昆生性多疑,他怕身边的人对外界保持联系,就把石堡里做了屏蔽无线信号的处理。萨莉亚要想传递情报,就必须要离开石堡的屏蔽范围。而正门戒备森严,出去一趟难如登天,霍家祥便特意斥重资帮她打通了这条地道。

    原来萨莉亚是霍家祥安插在曹易昆身边的内应。这个消息令林雪十分震惊,同时明白了为何杜鑫蕾在跟萨莉亚去了一趟镇区就被霍家俘获的原因了。

    她停住了脚步,俏面含霜,冷冷地问道:“是你出卖了鑫蕾?”

    鑫蕾至今被困在霍家无法脱身,这一切都是被萨莉亚害得!让她不由对她的印象大打折扣。

    “四小姐,我是霍先生的人,当然……得听令霍先生!”萨莉亚为了救出林雪母子,彻底暴露了身份,她内应的身份从此结束,需要回到霍家那边去。她很清楚霍家祥对林雪的宠爱,当然不敢随意得罪。“我知道杜鑫蕾是四小姐的好朋友,但我无法违抗霍先生的命令,请你理解我的无奈!”

    林雪一阵气闷,却也无话可说。萨莉亚是霍家祥的人,当然要听从霍家祥的命令。无论是掳走杜鑫蕾还是这次从曹易昆的手里救出她免遭侮辱,这些都是霍家祥的意思。

    “我知道了,这件事情不怪你!”林雪大度地表示谅解,“等见到霍先生,我会亲自跟他谈!”

    地道狭长,尽管空间窄隘,并不感觉气闷。应该地道设有科学的通风口,走了十几分钟后,她们到达出口。

    林雪的力气在慢慢地恢复,萨莉亚给她吃的解药很有效果。不过,她仍无力抱住孩子,继续由萨莉亚抱着默默。

    出口处是一扇厚厚的石板,林雪轻轻一推就开了。眼前骤然的明亮让她们眯起眼睛,有些难以适应强烈的光线。

    林雪先爬出了洞口,发现这里是石堡附近的小树林,正好有一条小路通往山林深处。但几乎同时,她就发现她们陷入了包围。

    大约几十名手持枪械的武装分子将这个出口团团包围,黑洞洞的枪口无情地瞄准她,旁边曹易昆站在那里,额角包扎着白纱布,一双血红的大眼狞恶地瞪着她。

    “不要出来,上面有埋伏!”林雪连忙对着洞口喊道。

    曹易昆大步走过来,阴险地狞笑:“我帮你把这洞口塞上,他们就永远也别想上来了!”

    “……”林雪的心颤抖起来,她很清楚现在面临什么样的险境。

    秘道的出口已经被发现,萨莉亚和默默在里面不出来也没有活路,因为她不可能抱着孩子在里面蹲守一辈子。

    “贱人,难道乖乖伺候我就那么困难!”曹易昆抓住林雪的皓腕,狠狠地将她拉到怀里,当着众属下亵渎她。

    “放了云凡和孩子,我愿意留在你的身边!”最短的时间里,林雪做出了最理智的选择。

    既然曹易昆的目标是她,那么她最好尽量顺从他,以免触发狂性,伤及无辜。至于萨莉亚,她希望她还没有暴露。

    “噢?”曹易昆好像有些意外她的干脆果断,吊起两只眼睛,哈哈淫笑:“真得愿意留在我身边?”

    “是的!”林雪冷冷地注视着他,轻轻地说:“等梁峻涛来找我的时候,我会亲口告诉他,是我自愿留在你的身边!”

    曹易昆紧紧抱着她,粗糙的掌心揉着她裸在外面的香肩,怦然心动。“真的愿意顺从我?”

    “愿意!前提是你放了我的孩子和云凡!”林雪忍着恶心欲吐的反感,任他对她上下其手。

    “这个嘛!”曹易昆好像在考虑,然后突然暴发出阴险的狂笑:“哈哈哈,你以为我那么好骗?这么听话还不是怕我捏死你和梁峻涛生的那个小崽子?我把孩子留下,你才能听我的话!”

    他深知梁峻涛的性格,怎么可能任由他霸占林雪。只有毁灭一切证据,让梁峻涛抓不住任何把柄,他才能狡赖成功。再说,把孩子留下,林雪怕他伤害孩子自然对他千依百顺,他可以尽情享受温柔。

    林雪心底麻凉,知道这次在劫难逃,不由胸口悲怆。难道她和孩子从此就要落入魔掌永世不得超生了吗?

    入口的石板再次被推开,萨莉亚面色灰白地抱着默默从地道里走出来,后面跟着上来两个手持枪械的男子,枪口顶着萨莉亚的腰部。

    原来这个秘道已经被曹易昆的人发现了,他派人从萨莉亚的卧室衣橱进到里面,沿着秘道搜到尽头,用枪制住了萨莉亚,逼迫她现身。

    “哈哈,萨莉亚,我最心爱的女奴!”曹易昆一点儿都没有因为萨莉亚的背叛震惊,好像早就料到了一般。“你果然没让我失望,最关键的时候在我后面捅一刀,嗯,你表现很好,我会好好奖赏我的小奴儿!”

    萨莉亚悲哀地看着林雪,似乎对她说:我已经尽力了!尽管落入曹易昆的手里,她仍稳稳地抱着默默。孩子在她的怀抱里睡得依然香甜。

    林雪在曹易昆的怀里,趁其得意大笑的机会,突然拔出了他腰间佩戴的短枪,以闪电般的速度对着他的右手腕射了一枪。

    目前要想脱险只能先制住曹易昆,而要制住曹易昆首先要打废他习惯拿枪的右手。

    枪声响起,曹易昆的惨叫声也响起,他攥着被子弹洞穿的右手腕,疼得额角渗汗。

    林雪刚要将枪口指向他的脑袋,却被人从背后袭击。

    “叭!”手枪摔落到地面上,她被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扭住手臂。

    曹易昆大怒若狂,走上前狠狠地踹了林雪一脚,让她疼得弯下腰去。骂道:“贱人,敢对我放黑枪!”

    “七哥,怎么对付她?”那个制住林雪的男人问道。

    “把这个贱人关到我的卧室里,等我处理好伤口再去处置她!”曹易昆说完,目光转向萨莉亚,阴恻恻地咧嘴,道:“至于我的小女奴儿,这次表现出色当然要好好奖赏!”

    萨莉亚浑身筛糠般地抖着,她知道自己的死期到了!曹易昆心狠手辣,她见识他处罚叛徒和奸细的手段非常残酷,当然不想亲身体验。

    “你、你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萨莉亚死不瞑目,她原以为自己隐藏得十分周密,却想不到连秘道的出口都早被曹易昆发现。这说明,曹易昆对她起疑不是一两天的事情了。

    “哈哈,对付叛徒七哥我当然有一套拿手本领!”曹易昆阴狠地狞笑着;“从你跟了我没多久,我就知道你是霍家祥派来卧底的内应!原本想多留你活几天,想不到你自寻死路!”

    两名彪形大汉走上前抓住萨莉亚,抢过她怀里的默默。在大力争夺之下,孩子被惊醒了,睁开眼睛找不到自己的妈妈,咧开嘴巴要哭。

    曹易昆的心腹纳瓦,连忙走上前去接过孩子,同时对曹易昆说:“七哥还是先处理好伤口再说!这个孩子我负责照看吧!”

    曹易昆手腕中弹,火烧火燎的疼,心头的怒焰不由愈燃愈炽,凶狠地瞪一眼林雪,佞笑道:“今晚我要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林雪飞起一脚踹他,却够不到,只能嘶声咒骂:“你要敢伤害我的孩子,一定让你下地狱!”

    “哈哈,我曹老七怕过谁的威胁?以为我是被吓大的?梁峻涛也奈何不了我!把她们统统给我带回去,我要挨个调教她们俩!”曹易昆让人把林雪和萨莉亚押送回去,至于默默则交给纳瓦来照看。

    *

    林雪被关进了那间寝宫般的大卧室,任她捶肿了拳头都无人理睬。这下子谁也救不了她,她该怎么办!

    她死不足惜,连累默默一起送命,真该千刀万剐!

    早知如此,她就不该带默默一起来送死!

    峻涛,对不起!我太没用,到底还是让你失望了!只要想到梁峻涛心急如火的样子,她就心痛如同刀割。不敢相像,等梁峻涛得到她和默默双双殒命在金三角,该是如何沉痛的打击。

    坐在地毯上,她好像蜇伏的小兽般一动不动。这样过了两个多小时,房门才被推开。

    僵坐许久的林雪惊悸地起身,因为伏首太猛,她眼前一阵眩晕,差点儿跌倒。

    等她缓过神,才看清进来的人是纳瓦。

    “你把我儿子弄到哪里去了?”林雪像只愤怒的母狮般扑向纳瓦,双手卡住他的脖子,狠命地掐下去。

    纳瓦连忙拼命挣扎,双手扳着林雪的手腕,用尽力气才吐出一串模糊的音节:“放开我……跟你说……”

    林雪松开他,警惕地望向打开的卧房门外,并没有什么异常,看来纳瓦是一个来的。

    “你的儿子很好,我找了当地的奶妈照顾他!”纳瓦抚着自己被掐的脖子,脸上却对林雪浮现出讨好谄媚的笑容,“我不会伤害他的!”

    感觉很诡异,为什么纳瓦会对她流露明显巴结奉承的神情?现在她落入曹易昆的手中完全失去自由就连性命都恐怕保不住,实在没有什么地方值得纳瓦这种势利小人巴结。

    “曹易昆在审讯萨莉亚,他让我过来押你过去!”纳瓦走过来,殷勤地献计道:“待会儿见到他,你千万别再跟曹易昆顶撞!那样除了自讨苦吃什么用处都没有,先稳住他,我会想办法救你!”

    “……”什么情况?林雪疑惑地凝视着纳瓦,很惊讶他竟然肯帮她。

    纳瓦来不及仔细解释,催促道:“快走吧,省得曹易昆起疑,你一定记住我的话!”

    *

    林雪在纳瓦的押送下,来到了地牢里。原来这幢规模宏大的石堡不止有华丽的客厅和寝宫般的卧室,竟然还有暗无天日的地牢。

    沿着青石砌成的阶梯往下走,两旁都亮着灯光,把潮湿漫长的甬道映照得更加阴森。

    沿着石板路往里走着,地势越来越低,空气也愈发潮湿,有股霉烂的味道直冲鼻腔。林雪感觉走进了地腹中间,正朝着地狱的大门走去。

    暗影处不时看到有端着枪械的武装分子在站岗,这里的戒备很森严,几步一个岗哨,关押在这里的人完全没有逃脱的希望。

    走了一段漫长的石板路,纳瓦拐了个弯,将林雪带进一间暗室里。

    刚迈步进来,林雪就知道自己真得到了地狱里面。

    暗室的隔音效果极好,在外面什么异常声音都没听到,等把房门打开,立刻就传出撕心裂肺的尖叫。

    林雪吃了一惊,本能地顿住脚步。后面的纳瓦推了她一把,她脚下踉跄就进到暗室里。

    说是暗室,那是从外面看的结果,进到里面,发现灯光通明,每个角落都被照得亮如白昼。

    暗室的面积很大,站着五六个手执枪械的黑衣男子。

    曹易昆坐在一张宽大的双人皮沙发里,翘着二郎腿,边抽烟边残忍地观赏着刑罚。

    此时被刑罚的是个全身不着一丝的女子,她披头散发满脸血污,撕人裂肺的惨叫正是从她的嘴里发出来。

    林雪好半天才辨认出这个女子是萨莉亚,惊讶于她的惨相。

    萨莉亚是个美丽的泰国女子,此时遍体鳞伤,正被一个男人用皮鞭狠抽。

    那个男人抽打一会儿,就将皮鞭放进水桶里蘸一蘸,再抽打她的时候,萨莉亚的尖叫会更加凄惨。

    这桶水无疑有问题,肯定放了盐或者其他有刺激性的物质,萨莉亚被鞭打的时候更加痛苦。

    林雪稳稳神,走到曹易昆的面前,冷沉俏脸,说:“是我逼着她带我走的,不要再折磨她!”

    曹易昆用淫邪的目光盯着她,勾了勾手指,说:“到我怀里来!”

    “先放了她!”林雪没有退让。

    “贱女人,你还真把自己当根葱了!”曹易昆恼羞成怒,站起身,伸手去抓林雪。

    林雪动作机敏地躲开,曹易昆扑了个空,大眼里的淫邪更浓,佞笑道:“我看你能躲到哪里去!”

    旁边的纳瓦咳了一声,引起林雪的注意,并且趁着曹易昆不注意的时候对她打了个眼色。林雪想起来这里前纳瓦对她的叮嘱,一定要稳住曹易昆,避免自讨苦吃。

    她没有再躲藏,便被曹易昆拉到怀里。

    “哈哈,现在学乖了嘛!”曹易昆得意地搂抱着她,臭嘴就往她俏脸上拱,喷出的气息熏得她阵阵皱眉。

    挥一挥手,制止了鞭打萨莉亚的打手,曹易昆搂着林雪,得意地对遭到鞭打奄奄一息的萨莉亚说:“跟我这么久,你应该最清楚背叛我的人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萨莉亚浑身都是伤,鞭子在盐水里泡过,抽打过后她疼得浑身抽搐痉挛。喘息了好半天,她用微弱的声音问道:“你……发现了我的真实身份……为什么……一直没有揭穿……”一句未毕,她忍不住流下泪来。

    “贱人,别在我面前哭哭泣泣的!”曹易昆厌恶地皱起鼻子,冷笑道:“少自做多情,以为我是舍不得揭穿你吗?”

    的确,萨莉亚有过这样的想法!她在曹易昆的身边时间并不短,偶尔出过纰漏,精明的曹易昆却含糊了事从没有认真追究过她。这让她曾经生出过一丝幻想,认为曹易昆是真得迷恋上了她,不忍心揭露她。

    也正因为如此,她在袭击曹易昆救出林雪的时候,才没有用尽全力。早知道他会如此残忍地对待她,当时她应该直接结果了他!

    “做你的白日梦吧!”曹易昆仰首大笑,完全洞悉了萨莉亚心里的想法:“卑贱的母狗也配让我怜惜?你痴心妄想!”

    萨莉亚抽哽着,泪水划过她狼狈的脸,不死心地继续问道:“到底为什么?”死,至少要让她死得明白。

    曹易昆没急着回答萨莉亚,而是低下头睨向怀里的林雪,觑着她清丽的娇颜,啧啧叹道:“这个才是我真心喜欢的!就算浑身是刺,扎得我满手流血我也有兴趣慢慢地拔掉她的刺!”

    萨莉亚绝望地瞪着曹易昆,后者全部的目光都在怀里林雪身上,完全都没有再看她。

    曹易昆抱着林雪,用左手掐着她的细腰,因为右手中弹,缠着纱布,行动不便。

    美人在怀,曹易昆无比得意。他抬起头,看着伤痕累累浑身不着一丝的萨莉亚,残忍地佞笑道:“我留着你只是做我的棋子罢了!我让你把我的消息传递给霍家祥,让霍家祥每次都能躲过我的致命攻击,所以霍家祥到现在仍然稳坐东南亚第一毒枭的宝座,我托他的福气,在金三角风生水起受到军部的器重!互惠互利的事情,你说我用得着杀你吗?”

    此话一出,林雪和萨莉亚都恍然大悟。

    原来曹易昆利用霍家祥稳固在金三角的地位,完全是狼子野心。他贪恋享受毒枭的奢靡生活,根本不想再回国内的军队。假如霍家祥被拔除,他完成了任务当然要被调遣回国。为了能长久地留在金三角,他暗中维持着跟霍氏家族的平衡利益,并没有真心想扳倒霍家。

    萨莉亚是霍家祥的内应,也是留在他身边最久的女人。他没有揭穿她,还制造宠爱她的假象,就是为留住这个女人找到合理的借口。

    果然,萨莉亚以为他真心迷恋她,霍家祥还以为做得很周密,其实这一切都在曹易昆的掌握之中。

    假如不是林雪的突然出现,这种局面还将一直持续下去,没有人能够洞察曹易昆的真正居心。

    但是,当曹易昆见到林雪的刹那间,占有欲压倒了一切。为了得到她,他不惜铤而走险。

    萨莉亚是霍家祥的人,当然不能眼睁睁看着林雪被曹易昆囚禁,并且,其中也掺杂了一些女人微妙的情感在内。她想把林雪送回到霍家祥的身边,想把林雪从曹易昆的身边弄开。

    毕竟,长时间地跟随在曹易昆的身边,让她对他有种微妙的感情,不想看到他的身边有比她更得宠的女人。

    谁知道竟然落到如此凄惨的下场,他的无情令她心碎,也震惊于他深沉的心机。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要闯!”曹易昆的大眼里闪过狠戾,喋喋地怪笑道:“我正愁这个小妞儿不听话,你正好可以做榜样,让她知道不听话的女人到底有什么样的下场!”

    曹易昆扳起林雪的秀美的下巴,迫她望向受刑的萨莉亚,威胁道:“看到她的惨相了吗?假如你不听话,我也让人剥光你的衣服吊起来用鞭子抽!”

    林雪毫不畏惧,冷冷地提醒他:“难道你就不怕军部派来飞机直接炸平你?”

    “哈哈哈,谁敢轻举妄动?”曹易昆笑得无比狂妄,“老子是牵制霍家的武器,是稳定金三角局面的功臣,谁敢动用飞机炸我?梁峻涛吗?他敢来,老子直接炸了他,让他有来无回!”

    “是吗?”一声冷鸷的回音在空旷的暗室里淡凉地响起,却好像晴天炸雷般,震惊了室内每一个人!

    多年积威养成的习惯,曹易昆乍听到梁峻涛的声音响起,心脏几乎漏跳一拍,不敢相信他竟然来到了金三角并且潜进了暗室。

    他不愧是多年浸淫阴谋的行家,反应极快,瞬间就明白应该怎么做。掐住林雪细腰的左手拔枪已经来不及了(他知道任何人都比不上梁峻涛拔枪的速度快),连忙抬手掐向林雪的咽喉。

    可惜,无论哪种选择他的动作和反应都远远快不过梁峻涛。

    “啾!”一声微弱的枪响,子弹贯穿了曹易昆刚刚抬起的左手,正跟他右手腕的伤势相同。

    “啊!”曹易昆后知后觉地惨叫,他的两只手腕都被打伤,无法钳制林雪。刚要喝令身旁的保镖开枪,左肩和右膀又分别中了一枪。

    林雪趁机一记擒拿手抓住曹易昆的胳膊,用力一拧。

    “小心!”出声警戒的人依然是那个熟悉到令她心颤的声音,接着她左膝被人踢了一脚,不由自主地跪倒下去。几乎与此同时,曹易昆嘴里喷出一道暗褐色的液体。

    梁峻涛冲过来,随手制住了一个保镖,将那个保镖拦在前面替他挡住了液体的袭击。

    “啊!我的眼睛!”那个保镖被曹易昆嘴里喷出的暗褐色液体淋到面部,这是种腐蚀性极强的毒液,触及到人的皮肤和眼睛就会产生致命的作用。

    曹易昆的假牙里装着这种液体,密封在一只极小的橡皮胶囊里。他平是不用的,只有危急时刻才用舌尖顶开假牙,将橡皮胶囊喷嘴朝向袭击的目标,用力一挤,里面的毒液就会从喷嘴里射向目标。

    这个秘密武器是他的必杀技,知道的人极少,很庆幸梁峻涛知道!生死一线间他才能及时提醒并且救下林雪,拉了一个替死鬼挡住了夺命的毒液袭击。

    那名保镖双手捂脸,凄厉地躺在地上打着滚,眼睛已经失明,面部皮肤也被腐蚀,很快毒液从皮肤和眼睛渗进去后就会夺去他的生命。

    林雪惊呆了,假如不是梁峻涛及时救下她,她肯定跟此时躺在地上的男人一样面目全非。

    “峻涛!”她转过头,不可置信地看着男子熟悉矫俊的身影,结结巴巴地问道:“你……怎么来了!”

    “见到我不高兴?”梁峻涛轻轻握起她的纤手将她拉进怀里,漆黑的星眸里全是满满的柔情和关切。

    “当然高兴!”林雪开心地搂住他的健腰,她就知道他是无所不能的神。无论什么样的境况,只要有他的出现,就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

    暗室的房门再次被推开,云凡和冯长义走进来,他们的身后跟随着数名精锐战士,都手持武器,瞬间控制了全场。

    曹易昆身边的五六个贴身心腹保镖很快都被制住,十几把长短枪指向他们的脑袋,都举手缴械投降。

    不止梁峻涛和云凡带来的战士,还有纳瓦的心腹,俱同心协力地帮助梁峻涛倒戈曹易昆。

    原来纳瓦是梁峻涛的人,难怪会帮她出主意。想不到这个在她眼中印象极差的势利小人这次却帮了他们的大忙。

    “首长,小少爷被我安置得很妥当,请了当地的奶妈喂养他,您老现在要见他吗?”纳瓦讨好地问道。

    跟梁峻涛提起默默,他不止在显摆他的功劳,更因为默默睡醒后因为找不到妈妈一直痛哭,也不肯吃奶,那个奶妈都招架不了。

    “嗯,把他带来吧!”梁峻涛冲云凡打了个眼色,后者立刻就会意。

    云凡跟随纳瓦走出去,冯长义则带着精锐战士继续留在梁峻涛的身边守护。

    因为梁峻涛的突然出现,局面瞬间扭转。原本掌握全场的曹易昆被人从那张柔软舒服的皮沙发上面拖拽出去,梁峻涛携着爱妻坐进去,俨然代替曹易昆掌控全场。

    吊起来鞭打的萨莉亚被解救下来,接着把双臂和双肩还有额头都受伤的曹易昆吊了上去。

    “纳瓦!你这只狗,居然敢背叛我!”曹易昆被吊在那里,对着自己最信任的纳瓦破口大骂。“你以为帮助梁峻涛暗算我就会得到他的器重?我呸!你这只没有脑子的狗,就算把我的位置交给你来坐,你也坐不稳!”

    纳瓦倾尽全力地帮助梁峻涛,无疑就是想取而代之曹易昆的位置。此时听到曹易昆的话,不禁心中生疑。

    梁峻涛微微勾唇,修长的指轻叩沙发扶手,轻描淡写地道:“我觉得纳瓦会做得比你好,他比你更听话!”

    首长的话无疑是金口玉言,纳瓦惊喜莫名,连忙积极表态:“谢谢首长赏识,纳瓦将竭尽全力按照首长的指示去做!”

    纳瓦并非部队出身,只是曹易昆手下的亲信。

    上次梁峻涛来金三角执行,在金矿收伏石宇,曹易昆派纳瓦看着梁峻涛,怕其居心不良取而代之,想不到那时梁峻涛就趁机暗中拉扰了纳瓦。

    他对纳瓦表示曹易昆的极度不满意,有心找个人来取代曹易昆的位置。这点儿果然跟曹易昆担忧的事情相符,但梁峻涛本身并不可能留下来做毒枭,他必须要选择一个人来代替曹易昆。

    纳瓦得知自己荣幸地被梁峻涛选中,喜不自禁。表面上仍然对曹易昆忠心耿耿,其实暗地里早就变了心。

    “我欣赏的就是你的听话!”梁峻涛对纳瓦满意地点头,他需要一条忠犬来替他稳住金三角的局,有野心却没有谋略的纳瓦正好符合他的要求。

    现在的金三角局势微妙,曹易昆的位置只要放一粒棋子即可,但曹易昆野心太大,不符合做棋子。所以他要撤掉他,改换成纳瓦这粒听话的棋子。

    “妈的,有本事你杀了我!施这种阴险的招数,收买人心!梁峻涛,狗日的!……”曹易昆疯狂地咒骂着梁峻涛,心里却是一片绝望。

    如果不是双腕和双肩传来的枪伤剧疼提醒他并非做梦,他以为这次仍然是在做恶梦。

    自从梁峻涛第一次踏足金三角,几乎每晚他都会做恶梦,梦见梁峻涛将他从霸主的位置上拎下来,一枪毙掉了他。

    这一天,果然来了!

    到底他没有堪破心魔,染指了梁峻涛心爱的女人!飞蛾扑火自扑罗网,他明知会惹怒撒旦,还是义无反顾。

    面对曹易昆的咒骂,梁峻涛始终嘴角轻扬,眸内星光冷冽。他怀揽娇妻,不时俯近她的耳边低声柔语,似乎在安慰心有余悸的爱妻,想让她的情绪尽快恢复。

    林雪娇颜苍白,依偎在丈夫的怀里,神色倒是很平静。只要有他在她就什么都不怕,哪怕天塌地陷,也有他替她顶着。

    “林雪,我不后悔!就算今天是我曹易昆的死期,我也够本了!哈哈,我已经得到了你!”曹易昆用淫邪的目光盯着心仪的女子,狂妄地淫笑:“跟我上床的感觉如何?我是不是比梁峻涛更棒!”

    这话一出,所有人的脸色都剧变——原来曹易昆已经强(蟹)奸了林雪!

    得知这个令人震惊的事实,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转向梁峻涛,不敢想象他要怎么处置这个夺去他妻子贞节的男人!

    暗室的面积很大,冯长义带着十几名战士,手持轻型冲锋枪,将曹易昆和那几个心腹保镖控制得严严实实。

    其余都是纳瓦的心腹,为了在梁峻涛的面前表现,纳瓦恨不得亲手杀了曹易昆以示忠心。现在的曹易昆根本不足为惧,他这样狂妄的叫嚣只是加速他的灭亡之路而已。

    他很后悔没有成功侵占了林雪,反正落在梁峻涛的手里难逃一死,索性当着梁峻涛的面故意说已经品尝了林雪的滋味,这样就能永远地给梁峻涛戴上一顶绿帽子。

    林雪攥紧梁峻涛的大手,什么话都没有说。这种场合,假如她出声跟曹易昆争辩等于自贬身价。更何况这种事情,愈描愈黑,她便没有解释。

    梁峻涛表面依然平静,他轻拍林雪的手背,安慰她别激动。然后,好看的薄唇抿起浅淡的弧度,星眸薄凉,似乎漫不经心地看着那个被吊起来的男人,冷魅吐字:“你用哪儿碰她的?”

    “哈哈,你在床上用哪儿碰她?我就用哪儿碰她!”曹易昆最了解梁峻涛,他知道此时对方的心里肯定掀起了惊涛怒浪,绝不可能像表面上看到的那样平静。他得意地继续狂笑:“我进到她的里面,她好紧!你是不是在床上不行?否则她怎么紧得像处女……”

    “嗒嗒嗒”一阵枪弹扫射,打断了曹易昆疯狂的叫嚣,即而被惨烈的嘶吼取代。

    梁峻涛仍然坐在那里怀揽娇妻,却闪电般伸出一只手臂夺过身旁战士手里的轻型冲锋枪,对着曹易昆的裆部射击。他的动作太多,以致于射击完成后,大家都没醒悟过来他的手上已经换了枪。

    “啊啊啊!”曹易昆的腿间顿时被射成了筛子眼,血肉模糊。他永远都不再是个完整的男人,因为他失去了做男人的权利和资格。

    “呼!”梁峻涛吹了吹枪口,邪佞挑起眉峰,问那个哇哇惨叫的男人:“现在的感觉如何?是不是更棒?”

    曹易昆疼得几乎昏死过去,惨叫嘶哑不成声,连骂都骂不出来。

    林雪垂下眼睫,有些不敢看如此惨烈的场面。身边的男子一只手仍然揽着她的腰,那么温柔,另只端着轻型冲锋枪的手却把曹易昆的裆部打得稀烂,那么残忍。

    “七哥!”一声悲伤的哀鸣来自旁边的萨莉亚,她刚刚被解救下来,身上裹着一件男式的衬衫,修长的腿露在外面,布满了伤痕。但此时看到曹易昆的惨相,她还是忍不住哭起来,转头对梁峻涛哀求:“求你一枪打死他吧!不要这样侮辱他,好歹他也是条血性的汉子!”

    萨莉亚遍体鳞伤,美丽的脸蛋也被抽了好几道鞭痕,渗着血丝,看起来很狼狈。是曹易昆让人把她打成这副样子,而现在她却为曹易昆求情。

    梁峻涛等曹易昆的哀号惨叫声低下去,才冷冷地勾唇,道:“看看这个女人对你多好,堪比圣母,你这副狼心狗肺实在辜负了她!”

    萨莉亚见梁峻涛不为所动的样子知道求他没用,就爬到林雪的脚边抱住她的双腿流泪哀求:“四小姐,看在我倾力帮你的份上给我一点儿薄面,一枪杀了他给他个痛快吧!”

    林雪没有回答,她直接伸手从梁峻涛的腰间拔出短枪,抬起枪口。“啾!”极其微弱的枪响,曹易昆的胸口多了一个血洞。

    曹易昆睁着血红的大眼,死死地盯着林雪,因为剧痛而扭曲的脸绽出一丝诡异的笑意,咧开嘴巴,他想说什么,到底还是没有吐出任何声音。喉节一阵窜动,所有动作和表情都停止僵硬,他死了。

    梁峻涛有些惋惜,说:“我想当着儿子的面处置他,就这么让他死了太便宜!”

    “不许让默默看到如此残忍的场面!”林雪白了他一眼,将短枪丢还给他。

    萨莉亚对林雪磕了个头以示感激,然后扑到曹易昆的尸体上痛哭失声。

    这时,暗室的房门被推开,云凡抱着默默走进来。

    小家伙漂亮的眼睛里含着泪痕,鼻头红红的,显然刚刚哭过。

    “默默乖,看看那是不是你的爸爸妈妈,云凡叔叔没有骗你吧?”云凡抱着默默径直走过来,边对小家伙柔声安慰。

    纳瓦找来一位当地的奶妈照顾默默,结果小家伙一刻不停地哭,弄得奶妈没有辙。好不容易云凡过去抱走了默默,并且对他许允去找爸爸妈妈,他才止住哭声。

    梁峻涛站起身,快步迎着自己的宝贝儿子走过去,从云凡的怀里抱过小家伙,结果小家伙又哇地一声大哭起来,好像在抱怨他的爸爸为何来得这么晚。

    “乖儿子不哭!男子汉流血不流泪,要把眼泪看得比珍珠还要值钱!”梁峻涛哄着儿子,吻着他漂亮的小脸,解释道:“爸爸找打坏蛋了!把欺负你和妈妈的坏蛋打死子!”

    孩子也许还不懂死的意思,不过他知道,只要爸爸出现,再也没有坏蛋能欺负他和妈妈。

    “爸—爸。”孩子咿呀学语,吐出的音节竟然十分清楚。

    梁峻涛矫躯猛然一震,狂喜涌上他深邃的星眸,转头对妻子炫耀道:“你听到了吗?儿子会叫爸爸了!他最先学会叫爸爸!”

    太幸福了!要知道默默只有八个多月大,孩子生命中最先有意识说出的话竟然是喊他爸爸。

    小家伙紧紧地贴在父亲强壮的胸膛上,像只可爱的小壁虎。舞动着小胳膊小腿,快乐地咯咯笑起来。

    孩子的心思就是这么纯净简单。找不到爸爸妈妈,他哭得天昏地暗;见到了爸爸,他高兴地手舞足蹈,甚至连妈妈都忘记要找了。

    林雪起身走到丈夫和儿子的身边,对孩子伸手拍了拍,想把他抱过来。得赶紧离开这间暗室,里面的血腥味道太浓烈,不适合孩子久待。

    梁峻涛却避过她,抱着儿子径直走到曹易昆已然僵硬的尸体前,指着那具尸体对怀里的孩子说:“看到了吗?那是欺负你和妈妈的坏蛋,已经被打死了!记住,对待坏蛋不必手软,尤其是欺负你妈妈的坏蛋,更不能轻饶!”

    林雪颦起秀眉,嗔责道:“孩子这么小,你让他看这么血腥的场面,小心吓到他!”

    “我的儿子可不是胆小鬼!”梁峻涛转过身,抱着儿子,再伸手牵住妻子,说:“走吧!”

    *

    宫殿般豪华的城堡现在换了主人,它的主人名字叫梁峻涛,而纳瓦只是他的管家。

    云淡风清间,已然斗转星移。

    当林雪再次坐到奢华的餐厅里用餐时,情形截然不同。

    她和梁峻涛亲昵地靠坐在一起,边吃边低笑呢喃,喁喁情话。旁边的默默坐在幼儿专用餐椅里,吃饱了小肚子,开心地玩着一把玩具枪。

    一家三口,其乐融融。

    “你怎么跑来的?会神机妙算吗?”这是林雪怎么都想不通的地方。

    吃得差不多了,她开始追根究底。有时候,她都觉得梁峻涛这个家伙太过阴险,简直防不胜防。曹易昆惹上他,算是倒了八辈子大霉。

    梁峻涛放下筷子,拿起餐巾揩了揩嘴角,浅浅抿笑。

    杀了曹易昆看似公报私仇,其实不然。他素来公私分明,并不会因为个人恩怨擅自破坏军事计划。否则,以前在金三角和金新月,他也不会那般迁就纵容石宇。

    早看出石宇对林雪暧昧情愫,他仍一直积极做着拉拢石宇的工作,可见他是个能够为了军务克制个人情绪的男人。

    除掉曹易昆其实是军部的内部机密命令,因为军部早就对其嚣张跋扈的行为严重不满,同时曹易昆在金三角的名声极差,滥杀无辜强抢民女,这种事情数不胜数,某些方面做得简直比霍家还要恶劣十倍。

    但是军部耗费了那么长的时间和精力好不容易培植起曹易昆的势力,当然不想功亏一篑,在找到合适的代替人选之前还不想动曹老七。

    假如这次曹易昆没有色迷心窍地企图染指林雪,也许他还能再多活两年。他既然胆敢公然跟梁峻涛扛上了,梁峻涛只能提前让他归西。

    “纳瓦早已经被军部拉拢过来,不过他的才能稍逊,军部不太满意。我觉得他还不错,脑子太精明的反而不好控制,纳瓦这样的其实比曹易昆更加省心省力。再说……”说到这里,梁峻涛微微停顿,压低声音,道:“凭着纳瓦的谋略,他永远威胁不到霍家祥!”

    林雪久久地凝视着他,清眸涌起朦胧的泪雾。原来他所做的一切都为她着想,知道她忧心霍家的处境,就有意无意地帮助她,却从不主动说出来。

    得夫如此,她林雪夫复何求?

    “傻媳妇,”梁峻涛抬起修长好看的手指为她揩去眼角的泪花,低笑道:“不必太感激我,其实金三角的毒瘤永远都无法根除。就算没有霍家祥,也会有其他的毒枭盘据金三角,假如毒枭之间争夺地盘,混乱激战,局面将更加动荡不安,这一方的老百姓死伤也会更加惨重!”

    简而言之,他在平衡局面的同时,适时地帮了霍家祥一把。

    “我知道!”林雪的纤手掩上他的好看的嘴唇,含泪喃喃道:“我都明白!”

    两人深情相视,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他们是如此的默契,只消一个眼神,就能明白对方的心思。

    许久,林雪踌躇着开口道:“峻涛,还有一件事情我要告诉你……”

    “是不是想说曹易昆并没有真正地碰过你?”梁峻涛抢先拦截住她的话。

    愕然地瞠大清眸,她再次惊诧。“你怎么知道?”

    “呵呵,”梁峻涛爱怜地将妻子拥进怀里,阖起星眸,低叹道:“我还不了解你吗?曹易昆说那些话的时候,我看了你一眼,你神色很平静,说明他根本在造谣。不过他胆敢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抹黑你的清誉,当然要严惩。他自寻死路,怨得了谁?”

    还有什么能瞒过这个男人的眼睛?林雪轻轻摇头。幸好她深爱并且决意留在他的身边。否则,估计她的下场也会很惨。

    这是开玩笑,她当然相信此时依偎着的这个男人爱她入骨,怎么舍得伤她半分?

    *

    其他的事情,林雪可以顺从梁峻涛,但是对于他想陪伴她去霍家这件事情,她坚持反对。

    “假如你坚持,我宁愿取消计划直接带着默默回国去!”林雪的态度前所未有的坚决。她不能让梁峻涛去冒险,因为她没有把握。

    现在霍家的内部关系有些微妙,霍家祥慢慢交出了权利,他的三儿子霍云飞掌握着霍氏家族绝大部分的实权。就连杜鑫蕾被俘,霍家祥求情想让霍云飞放了她都做不到。

    林雪生怕霍云飞对梁峻涛积怨太深,借着机会杀害他,她将悔恨一生。

    “我不是怀疑霍家祥,而是对霍云飞没有信心。他对我一向敌视,根本没有多少兄妹的感情。我和默默去霍家,他再不待见应该也不会伤害我们。毕竟我是他的亲妹妹,默默是他的亲外甥!你一起去就不行了,万一他对你下毒手……”

    看着妻子急切的神情,梁峻涛不再坚持。他怎么忍心让她为难?算了!“好吧,还是让云凡陪你去!”

    “我和默默会平安地回国,前提是你必须现在起程回国!”林雪将梁峻涛推向停靠在石堡附近的军用飞机,告诉他:“现在就上飞机,让我看着你飞离金三角!”

    梁峻涛哭笑不得,他生平第一次被人强押着上飞机离开外境回归祖国。因为他的娇妻一定要亲眼看着他起程回国,她才肯行动。

    “告诉我,几天可以回国?”梁峻涛恋恋不舍地拥着她,不肯离开。

    林雪狠心地推开他,正色道:“三天后,日落之前,我必回国!”

    “假如那时我还看不到你怎么办?”想到她险些遭到曹易昆的蹂躏,他就怎么都不再放心让她自己行动。

    女子被他的话逗得浅笑莞尔,禁不住动了俏皮之心:“如果我没有准时回去,梁首长可以亲自率领空军炸平金三角!”

    “……”于是乎,梁首长被她的气魄所震憾,乖乖听话了。

    *

    目送着梁峻涛乘专机飞离而去,林雪抱着默默在云凡的陪伴下步上飞机。

    已经跟霍家祥取得联系,告诉他因为孩子感冒耽误了些时间,并没有提这边惊心动魄的经历,不想让霍家祥担忧。

    “联系不到你我真要急疯了!好不容易联系上了梁峻涛,他对我说有他在保证一切平安。爸爸相信他是个一诺千金的好男儿,果然没有信错他!”霍家祥身为金三角的毒枭之首,曹易昆囚禁林雪的事情怎么可能瞒过他?但他不敢轻举妄动,怕激惹曹易昆反而伤到女儿和外孙儿。

    梁峻涛的出现让他喜出望外,第一次对这个年轻人心存无尽感激。等到确定林雪母子平安脱险,他亲自打电话跟梁峻涛道谢。

    听说梁峻涛要陪着林雪母子回娘家,霍家祥当然喜不自禁,连声答应,还为此做足了准备。

    “等飞到指定的空域,让你的飞机过来领航吧!”林发嘱咐道。

    “嗯,没问题!”霍家祥语气激动地答应。

    因为心疼八个月大的小外孙儿,他不肯再让林雪母子倒换车辆,而是直接让他们飞到目的地。要知道这等于把他的藏身地点透露了出去,所冒的风险极大。

    对霍家祥的思女心切,林雪心里也暗暗感动。假如一切顺利,这次她会好好地陪伴老人三天。

    在指定的空域飞行了十分钟,前方果然出现领航的飞机,引领林雪乘载的飞机前往霍家祥的某个据点。

    飞机走的路线当然并非直线,兜了几个圈子,盘旋了约有半个小时,降落在一处茂密的山间平坳地区。

    这里的坳地极其隐蔽,外人冒冒失失地闯进来绝对找不到降落点,只有亮起引航灯,技术高超的飞行员才能成功着陆。

    飞机停稳,舱门打开,林雪抱着默默,云凡陪伴着她走下阶梯。

    下了飞机,林雪看到的情景足以令她感动终生。

    霍家祥西装革履,穿着极为隆重,以示对这个远道而来的女儿的极大尊重和欢迎。

    他的身旁依次站着大儿子霍云山以及仅有三岁的嫡孙儿;下首是他的三儿子霍云飞以及——杜鑫蕾,另外还有一个七八岁大的男孩,身份不明。

    霍家祥让全家出动,一起迎接远方贵客,可见他的诚意有多么深。要知道霍家成员个个都是东南亚毒枭之首,他们轻易不肯聚集,生怕被人端了老窝。

    尤其是今天这种情况,他们全家迎接的客人有着极其敏感的身份,曾经……现在依然站在他们的对立面。

    林雪顿住脚步,脸颊火辣辣,为自己对他们的戒备感到羞愧。

    见陪伴林雪母子走下来的是个漂亮的年轻男子却不是梁峻涛,霍家祥微微意外,又悄悄释然。

    这样也好,毕竟梁峻涛亲手击毙了他的二儿子和二儿媳,他的两个儿子一直对梁峻涛恨之切骨,梁峻涛没有露面倒也省去了许多麻烦。

    “峻涛想来的,是我……赶走了他!”林雪见到眼前的情景就知道她多疑了,霍家的人确实诚心欢迎她跟梁峻涛前来,但她不后悔自己的过度小心。

    不想让梁峻涛冒险,哪怕引来霍家人的误解和不满,她也不后悔自己的决定。

    “爸爸知道!”霍家祥乐呵呵地走上前,从林雪的怀里抱过默默,目不转晴地打量着孩子,眼里盛满了慈爱的笑:“好漂亮的孩子,长得很像梁峻涛!”

    林雪浅浅挽唇,尤其是看到默默在霍家祥的怀里并没有哭闹,也许这就是传说听的血浓于水吧!孩子很喜欢他的外公,完全没有怕生的样子。

    霍家祥亲吻着孩子漂亮的可爱小脸,满足地叹道:“有生之年,我知足了!”

    杜鑫蕾挣脱开霍云飞的大手,快步走向林雪。林雪转过身,激动地伸出手臂,两人瞬间拥抱到一起。

    “你怎么样?”这是林雪最关心的事情,她附在杜鑫蕾的耳边轻声问道,同时眼睛的余光瞥向驻立在原地沉默的霍云飞。

    杜鑫蕾千言万语无从叙说,语气微微哽咽:“我怀孕了!”

    “……”林雪顿时石化,她慢慢松开她,目光转向杜鑫蕾的腹部,那里明显隆起,目测至少有近四个月的身孕。

    霍家祥抱着默默走近几步,好像没看到杜鑫蕾的泪眼朦胧,也没看到林雪异样的神色。泰然自若地指着霍云山以及孙儿给林雪介绍道:“他是你的大哥云山,这是你的小侄子乐乐。”

    出于礼貌,林雪对霍云山淡淡地点头,却没有开口称呼,只伸手摸了摸乐乐的小脑袋。乐乐甜甜地喊了声姑姑,林雪答应了,还送了礼物给乐乐。

    霍云山对她的表情很冷淡,明显存有芥蒂。只是迫于父亲的命令不得不出来做做场面。

    仅有三岁的乐乐倒是很热情,像块牛皮糖一般粘着霍家祥,指着霍家祥怀里抱着的默默,好奇地问道:“爷爷,这个小弟弟是姑姑生的吗?”

    “乐乐真聪明!”霍家祥慈爱地摸了摸嫡孙儿的小脑袋,又指着霍云飞对林雪介绍道:“你三哥!”

    彼此早就认识,这次却是霍家祥正式把林雪介绍给自己的家人,也算是一种隆重的认亲仪式吧!

    林雪目光望向霍云飞点头,霍云飞赶紧快步走过来,将杜鑫蕾拉回到他的怀抱。

    不顾杜鑫蕾的挣扎抗拒,他搂着她,邪魅地浅浅勾唇,对林雪介绍道:“我怀里的女人是你的亲嫂子,以后你叫她三嫂就可以!她肚子里怀着你还未出世的小侄子,我在这里替他先跟你打声招呼,预定下你送他的出生礼物!另外还有他,”说着话,他拉过站在旁边的男孩,“这个孩子名叫小伟,是我和你三嫂认的义子!”

    小伟得到霍云飞的示意,连忙恭恭敬敬地对林雪喊了声:“姑姑好!”

    林雪风中凌乱,敢情……霍云飞这是准备先上车后买票了!

    三嫂、没有出世的侄子,已经认下的干侄子……刚见面,霍云飞就把她的嘴巴堵死了,不让她提带走杜鑫蕾的事情。

    僵默中,霍家祥轻声提醒道:“我们进去吧!”

    缓过神,见杜鑫蕾垂着脑袋,似乎很纠结。

    心下黯然,林雪完全了解杜鑫蕾的尴尬。作为一个女人,到她这种地步的确进退维谷。

    *

    跟上次的那座地下石城不同,这次接待她的居点是座华丽的山间别墅。

    看着风景如画的青山绿水中那座气势磅礴的现代化宫殿,林雪不禁再次对霍家的财势感到吃惊。

    她怀疑霍家祥是不是世界上拥有房产最多的顶级富豪。据她所知,不止金三角,东南亚乃至世界各地都有霍家数不清的房产。

    当然,假如她亲眼见识过霍家在缅甸珠宝玉器界的雄厚实力,恐怕会重新评沽霍家的财势。

    这座现代化的宫殿几乎有她和梁峻涛新房的三倍那么大,装修布置更加奢华,走进去如临仙境。

    霍家祥抱着默默,寸步不离地陪伴着这母子俩,一张老脸像笑开的菊花,每条皱纹都溢满了幸福。

    “宝贝,外公的乖乖!”霍家祥对默默亲个没够,除了偶尔问林雪几句话,他都没有时间去关心其他的人其他的事情。

    霍云山悻悻地冷哼,满脸不悦,乐乐还小,不懂得大人间微妙的关系,却也懂得吃醋。

    以前他是爷爷的心头肉,现在爷爷却抱着那个名叫默默的孩子,完全都不再看他。孩子的心很敏感,立刻就吃味起来。孩子的感情也很纯粹,不像大人那样可以隐藏伪装,他直接扑进了霍家祥的怀抱里,撅起小嘴巴,说:“乐乐也要爷爷抱!”

    霍家祥乐呵呵地,让两个孩子分别坐到他两条腿的膝盖上,看看默默,再看看乐乐,更加合不拢嘴。

    霍云飞揽着杜鑫蕾走过去,坐在父亲的身边,撩唇道:“等鑫蕾再生下孩子,爸爸的怀里该坐不开了!”

    一听这话,霍家祥当然更开心,哈哈大笑:“金山银山都比不上满堂的儿孙!我的怀里坐不开,就让他们坐到我的肩膀上,骑到我的脖子上!总之,多多益善,越多越好!”

    气氛很是融洽,霍家祥从来都没有这样开怀大笑过,那是真正的笑容,跟他平时面具般的微笑完全不同。

    “雪雪,让爸爸怎么感谢你才好!”霍家祥将林雪拉到自己的身边,怀抱两个孩子,对她低声叹道:“这辈子我知足了!真的!”

    林雪心底辛酸悲怆,她都没有叫过会霍家祥一声爸爸,而他从没有强求过她,甚至见到默默一面就说这辈子知足了。

    这份浓厚的亲情让她如何不动容?更何况她自幼缺乏父爱和亲情,对于霍家祥付出的真执情感,她不可能无动于衷。

    霍云飞适时地开口,劝林雪:“我希望你能叫他一声爸爸!他几乎盼白了头发,你肯喊他一声爸爸,相信他这辈子再无任何遗憾!”

    林雪浑身一震,踌躇不语。

    霍家祥不忍让她为难,连忙阻止儿子:“别逼她,称呼并不重要,无论她认不认我这个爸爸,我都一样地疼爱她喜欢她!何况,她带着默默过来看我,这本身就是对我最大的安慰!”

    踌躇良久,终于下定决心,林雪抬起头,深深觑着霍家祥,平静地喊了一声:“爸爸。”

    她的声音虽轻,听在霍家祥的耳朵里不啻于惊天炸雷。他的脑子“嗡”得一片混乱,懵懵懂懂的似乎都不敢相信林雪方才叫的人是他!

    见霍家祥只是怔怔盯着她出神,半晌没有反应,林雪倒不好意思了。心里涌起温馨的感动,原来她的一声称喟可以让他激动到说不出话来。

    “爸爸!”她只好又喊了一声,希望这次他能听到。

    霍家祥背后不知被谁用手戳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忙不迭地应道:“哎!好孩子,谢谢你!”

    假如可以,他真想把林雪也抱到膝盖上坐着,天啊!今天是他一生中最幸福最快乐也最满足的一天了!

    他在心里呐喊着:净初,你看到了吗?我们的女儿喊我爸爸了!还有我们的小外孙儿,第一次见面就这么喜欢我抱他!你喜欢他们吗?

    林雪喊出一声爸爸,顿时觉得心里无比轻松。她总算放下芥蒂认了霍家祥这个父亲。丝毫都不怀疑霍家祥对她的爱,她不想拒绝这份迟来的父爱。同时,她也想借着这个机会劝说霍家祥激流勇退,淡出金三角的舞台。

    这只是她此次前来目的的一部分,另外她主要还是为了……目光再次瞥向杜鑫蕾,后者始终低垂着脑袋,贝齿纠结地咬着唇瓣,在霍云飞的怀抱里一直烦恼。

    趁着大家心情都不错的时候,林雪当着霍家祥的面,适时地开口问道:“鑫蕾,你情愿嫁给霍云飞吗?”

    始终没有喊霍云飞三哥,因为除了霍家祥,她感觉不出其他人的亲情。

    杜鑫蕾抬起头,明眸盛满了无奈和哀伤,她低低地喊道:“我不想嫁给他!”

    霍云飞的黑眸中闪过一抹怒色,原来即使到现在她还是没有彻底死心。大手搂住她的香肩,将她扳到自己的怀抱里,邪佞地笑问道:“嫁不嫁有什么区别吗?”

    杜鑫蕾气得攥起拳头狠狠捶打他的胸口,霍云飞没有躲避,更没反抗,任由她发泄,等她打得差不多时,才轻轻拢住她的娇躯,柔声哄劝道:“小心我们的宝贝!”

    从杜鑫蕾当着凌琅的面掐霍云飞的脖子那天起,她就发现,这个男人在她揍他的时候从不还手。不知道他是天生有受虐倾向还是怎么的,反正每次她抓狂对他动粗的时候他从不反抗也不躲避,好几次都被她掐得直翻白眼,脸上身上都是她的抓挠的指痕。

    霍家祥心疼儿子,有些不悦,愠声指责道:“鑫蕾,希望你能记住,云飞是你的男人!你和你肚子里的孩子都需要靠他来支撑起一片天地!你应该学会心疼他支持他,不要为了些莫名其妙的事情对他下这么重的手!”

    杜鑫蕾索性当着林雪的面表明立场:“我是被霍云飞强掳来的,根本不情愿做他的妻子……”

    “不情愿做我的妻子不勉强!”霍云飞不等她说完,连忙表态:“你可以继续做我的情妇!”

    “混蛋!”所有理智都被气跑了,杜鑫蕾狠狠地掐着霍云飞的胳膊,高声喊道:“谁要做你的情妇?我要跟着林雪回国!”

    “不行!”霍云飞严辞拒绝,告诉她:“回国的事情至少等你生下孩子再作打算!”说完,顿了顿,又补充道:“要不要陪你回国,到时还要看你的表现。就你现还这副德性,永远也别想着有踏足国土的那天!”

    “霍云飞!”杜鑫蕾气哭了。落在他的手里,她百般无奈,被他强占还怀了孩子。凌琅的出现只是个虚幻的肥皂泡,希望很快破灭,现在林雪又出现了,她再不把握,这辈子真要永远地栽在霍禽兽的手里!“你放过我吧!除了我,相信有很多女人心甘情愿地想为你生孩子!”

    林雪见不得杜鑫蕾哭得这么伤心,俏脸冷沉,愠声斥责霍云飞:“你太过份了!一厢情愿地霸占鑫蕾,为什么就不问她的感受?她是人不是你养的宠物!”

    霍云飞干脆将流泪的杜鑫蕾拉起来,咧嘴邪笑着对她说:“看你这些天挺乖的,我才开恩放你出来见见故友。想不到你还是这么不识抬举!从今往后,别指望我再给你这样的机会!”

    “不要!”杜鑫蕾很清楚接下来她又要被恢复囚禁的生活,连忙抗议:“你不能再把我关起来!”

    “我说过,要不要得看你的表现!你总是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不给你点儿小小的教训以示警诫,永远你都学不会听话!”霍云飞一手扣住杜鑫蕾的腰肢,一手圈住她的肩膀,稳稳地将她拦腰抱起。谁都没有再看,更没有理睬林雪的阻拦和斥责,抱着杜鑫蕾大步地离开了客厅。

    “不折不扣的强盗!”林雪愤怒到无以复加,她阻拦不住霍云飞,就回身指责霍家祥:“难道你都不管吗?那个女孩是我的好朋友,现在她沦为了霍云飞的禁脔,失去了自由,离开了家人和爱人,就连肚子里怀的那个孩子……都不是她想要的!”

    “雪雪,你别生气。”霍家祥连忙把乐乐挪到一边,抱着默默站起身,神色惶然地解释道:“我好几次劝说你三哥放了那个女孩,可……你三哥不肯听我的话!我实在没办法,两头为难呐!”

    乐乐被爷爷推开,很委屈,扁起小嘴巴要哭。

    霍云山走过来抱起孩子,不满地对父亲讥讽道:“只要许姨生的孩子你都当成宝贝!宝贝生的孩子也是宝贝!等老三的孩子出生,你的怀里正好一边抱一个,至于乐乐,他命不好,没福气分享你这个爷爷的慈爱!”

    “你说什么?”霍家祥怒声喝斥大儿子:“我心情够烦的,你多大的人了还跟个女人一般叨念不清地给我添乱!”

    “好,我马上带着乐乐走,不碍你老人家的眼!”霍云山抱着乐乐,气冲冲地转身离开。

    终于,客厅里完全安静下来,霍家祥抱着默默略微尴尬地跟林雪两两相望。

    到此时林雪终于肯相信,霍家祥天天嚷着已经失势的话并非空穴来风。霍家内部也有矛盾,而且他年事渐老,两个儿子羽翼俱丰,稍有不如意就敢忤逆顶撞他。

    “咳,”霍家祥极力掩饰,不想让自己的尴尬露在女儿的面前。“我们去……婴儿房吧!”

    *

    为了迎接林雪母子的到来,霍家祥特意让佣人布置了精美的婴儿房。里面有着从欧洲空运来的婴儿床,摇篮、玩具……还有漂亮舒适的小沙发、小板凳、小餐桌。只要能想到的能用到的,这里一应俱全。

    尤其是墙壁上贴着默默许多的照片,从出生时到百日,再到几个月大……各个阶段的都有。相片的尺寸有大有小,有简洁有复杂,终过画师恰到好处的妙笔点缀,墙壁变成了小默默的私人写真特辑展。

    这些照片都是林雪平日拍摄了存在手机里,陆陆续续地发给了霍家祥,想不到他都细心地保存下来,而且还让人把这些照片洗出来,弄成了漂亮的婴儿写真特辑。

    一百多平方的婴儿起居室,都是用可爱的玩具做隔断,分出了卧室、餐厅、书房、游戏室……整个起居室像个游乐园,童趣盎然,任何孩子都会喜欢上这里的。

    地面上铺着进口有机无毒可食用级泡沫塑材,隔热隔凉又柔软舒适,霍家祥将默默放在地面上,小家伙立刻开心地爬起来,像条可爱的小豆虫。

    “我专门请教了育婴师,他建议我用这种泡沫塑材铺地面,说婴儿的肺部太娇嫩,既使再昂贵的毛毯都会有肉眼看不到的纤维细丝,刺激宝宝的呼吸道,容易诱发婴幼儿哮喘!”

    为了装修好这座婴儿房,霍家祥斥重金请来了欧洲的育婴师,在金牌育婴师的指导下建了这座婴儿房。

    这些常识林雪也知道,梁佩文曾特意亲自给她强化了几天婴幼儿抚育的知识。她知道怎样避开那些错误的方面,选择正确的方法照料孩子。

    当然,在梁家,默默整天被专业育婴师和月嫂保姆奶妈围绕着,她想伸手抱抱孩子都难得,多数时间根本不用她对这些事情费心。

    对于霍家祥的细心周到,林雪还是十分感动。看着默默在婴儿房里玩得不亦乐乎,她心情也很愉快,兴味盎然地跟在后面。

    默默终于爬到了小沙发前,双臂扶着沙发用力一撑,成功地站起身。

    “天啊”!林雪有些吃惊,本能地想去扶他。

    “别动!”霍家祥连忙阻拦住她,喜悦的眼神久久地注视着外孙儿,骄傲地宣布道:“你三哥也是八个月能扶着东西站起身,默默的强悍遗传自你三哥!”

    “……”这话如果被某人听去,估计会很不爽。林雪决定保留意见,等回家问问婆婆刘美君,某人几个月大会站立,再判断默默八个月就会站立的光荣成绩是遗传自哪位好汉!

    无论林雪和默默在做什么,霍家祥都寸步不离地陪伴着他们母子,好像想把以前拉下的时光统统补回来。

    “当初,你妈妈独自照顾你一定很辛苦……”想起爱妻远离开他孤苦伶仃地飘零流浪,霍家祥的心就像被一只手揪起来,难受得透不过气。假如时光倒流,他多么希望能留住妻子,看着他们心爱的宝贝女儿出世,一起共享天伦之乐。

    这是霍家祥心中永远的伤痛,只能通过林雪和默默来补偿。对林雪和这个首次见面的外孙儿,他恨不得把他们捧在手心里娇宠。

    听到霍家祥再次提起母亲,林雪终于忍不住问起往事。“当初,妈妈怎么嫁给你的呢?”

    这是林雪最好奇的地方。难不成当初的许净初也跟杜鑫蕾一样吗?无意间落入了霍家祥的手里,失身怀孕后不得不无奈地接受现实?

    听林雪问起往事,霍家祥清癯的脸庞上涌起温暖的笑容,眼睛里都闪动着纯净的亮色。“我和你妈妈一见钟情呢!第一眼我就喜欢上了她,当时我的模样有些狼狈,也许影响了她对我的第一眼印象,不过后来她还是被我征服,心甘情愿地跟我一起走进结婚礼堂。”

    林雪饶有兴趣,浅浅扬唇,问道:“你第一次跟妈妈相遇的时候很狼狈吗?为什么?”

    “当时我正被一个厉害的仇家追杀,身负重伤。那夜,我凭着一支短枪杀出重围,浑身满脸都是血迹,简直像个活鬼……”想起自己跟爱妻第一次相遇的情景,霍家祥不禁再次哑然失笑。

    那时的他还没有现在的势力但却更加嗜血残忍,在一次次的毒枭争霸中,他凭着狠辣的手腕和精明的头脑,一次次地胜出。

    唯一的那次,他被身边的亲信出卖,结果不小心中了埋伏。他仍然冷静地绝地反击,杀出重围。

    那夜,他自己都数不清到底杀了多少人。只知道等他冲到许净初的身边时,他的模样实在像极了地狱里的厉鬼。

    一般的女人见到这他这副模样都要失声尖叫,至今他还记得许净初惊诧的清眸,但她没有大惊小怪地叫喊,而是沉着冷静地问他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至今他还清楚地记得她那张清丽绝俗的娇颜,更记得她跟他说过的每句话每个字。

    她救了他,冒着生命危险瞒过那些凶残的毒枭将他藏起来,等到那些毒枭离开,她给他拿来了一瓶矿泉水一块面包。

    然后,她什么话都没有再多问,就悄然转身离开。

    听到这里,林雪基本能摸清楚后面的大概经历,抿嘴儿笑道:“是不是你后来对妈妈死缠滥打,妈妈被你纠缠不过无奈只好下嫁给你!”

    “呵呵,”霍家祥看到女儿笑了,他比什么都高兴。纠正道:“是我追求你妈妈,开始的时候她很矜持,后来搁不住我对她的情深不渝,终于被我感动,嫁给了我!”

    林雪想到一件事情,问道:“在和妈妈结婚之前,你不是已经有妻子了吗?”

    “噢,”霍家祥沉吟了一下,如实答道:“云山和云海并非一母所生……其实除了你妈妈,我没有娶过任何女人!”

    金三角的毒枭大多终身不娶,偶尔玩过的女人怀孕,他们就让女人生下孩子,抚养孩子长大做未来的接班人,但孩子的母亲却鲜少能得到名份!

    霍云山和霍云海的母亲都曾是霍家祥身边的女奴和茶奴,生育后只能作为孩子的保姆跟随一起生活。霍家祥居无定所,后来在被仇家追杀的过程中,因为他并不重视那两个女子,只让亲信保护他的两个儿子,结果霍云山和霍云海的母亲都先后在激烈的厮杀过程中死亡或者失踪。

    “你妈妈很善良,婚后待云山云海兄弟俩视同己出,他们哥们亲热地叫她许姨。后来云飞出生了,成了全家人的心肝宝贝!”霍家祥回忆起那段温馨甜蜜的幸福婚姻,眼中满是温柔的波光,掺杂着一丝难以挽回的苦涩。

    多少次他在梦中微笑着醒来,多少次他又从梦中哭醒。许净初是他这辈子最纯最美的回忆,终其一生,他再也无法找到同样令他迷到发狂爱之入骨的女子。

    见到林雪之后,他迷失的爱终于找到了倾泄的出口。他把对许净初的亏欠和思念加倍地补偿到林雪的身上,几乎对她千依百顺。只是最近为杜鑫蕾的事情闹得有些不愉快,他十分为难。

    其实,他内心深处还是希望杜鑫蕾能够为儿子生下后代,这样霍氏家族才有未来的继承人。这么多年,云飞经历的女人倒是不少,但只肯让杜鑫蕾给他生孩子。

    林雪了解到霍家祥的为难,也就不再责怪他没有尽力相助。此后,她再也没有强求霍家祥插手杜鑫蕾的事情。

    祖孙三代,形影不离地度过了整整一个上午的时间。玩得尽兴的小家伙肚子饿了,以响亮的哭声来向大人们发出抗议。

    厨房里随时为小家伙准备着美味丰盛的婴儿营养餐,育婴师亲手喂哺孩子。

    等默默吃得差不多时,霍家祥看看时间已近中午,就对林雪说:“我们也去吃饭吧!”

    *

    到了餐厅,偌大的空间,偌大的餐桌,足以媲美满汉全席的丰盛菜肴,可惜,用餐的只有她跟霍家祥两个人。

    霍家祥见儿子都没有来,不由有些生气,就问管家:“大少爷和三少爷呢?”

    管家很小心地措词道:“大少爷说基地出了点事情,他得赶去看看!至于乐乐小少爷……大少爷说为了让先生专心招呼四小姐和默默小少爷,他让人把乐乐小少爷带走了!”

    这话管家说得极为委婉,但是去除那些刻意修饰的词汇,可以想象出霍云山的原话带着多么大的委屈和怒气。

    霍家详鼻翼翕张,气得不轻。当着林雪的面又不便发作,强压着怒火又问道:“三少爷呢?”

    “三少爷说要出去谈生意,怕杜小姐一个人留在这里寂寞,就带她一起走了!”

    “混帐,”霍家祥喝斥道:“鑫蕾怀着身子,他还敢带着她四处乱跑,就不怕有什么意外!”

    管家低下头,不敢多说一个字。

    林雪很失望,心底一片麻凉。到现在为止,她此行的最重要的计划宣告失败。

    她无法解救出杜鑫蕾,霍云飞不肯放人!

    *

    整整三天,林雪和默默陪伴着霍家祥度过了晚年生活里最温馨幸福的时光。

    霍家的两个儿子都没有再露面,这也好,给了他们祖孙三代人充分的相处空间。

    霍家祥拿来了数不清的金银玉等材质铸造或者雕刻的长命锁以及吉祥物,统统送给默默,以祈祷孩子能够平安顺利地长大。

    知道霍家祥富可敌国,但看到那些成堆装在箱子里的珠宝玉器,还是让林雪感到吃惊。

    这一箱箱的珠光宝气,又不是大白菜,怎么成堆成堆地往这里抬呢?

    见到林雪异样的神情,霍家祥知道吓到了她,连忙解释道:“这些东西不是说让你全部带走,你可以给默默挑选一些喜欢的!”

    太多了,她怎么挑啊!

    霍家祥让人把那些沉重的箱子搬起来,把里面的东西统统倾倒在桌面上。林雪忍不住抹汗,为了不拂霍家祥的盛情,她只好从堆积如山的金银玉器中像征性地挑了两件。

    美好的时光总是那么短暂,三天的时间弹指而过。

    林雪答应丈夫日落前必须要回国,只好跟霍家祥洒泪而别。

    “爸爸,记住我跟你说过的话——激流勇退!金三角没有永远不败的霸主,我希望你能有一个平静幸福的晚年!”

    “我知道!”霍家祥眼含热泪,向女儿保证:“给我五年时间,等你的两个哥哥完全担起重任,我回京都给你看孩子去!记得多给我生几个外孙儿,不然爸爸晚年没有事情做会很寂寞!”

    *

    午后的阳光依然那么热烈,林雪抱着默默在霍家祥的陪同下准备上飞机。

    然而,矫阳下,那个站在飞机前的熟悉矫俊身影不是梁峻涛吗?

    林雪湿润了眼眶,这个家伙死性不改,居然亲自来霍家祥的老巢接她回家。

    霍家祥一点儿都没感到意外,他牵着女儿的手,送到梁峻涛的身边,把她的手交给梁峻涛,对女婿嘱咐道:“好好疼爱她,不要因为雪雪的娘家人不在身就欺负她!”

    梁峻涛狡黠地一笑,玩世不恭地说:“放心,你不在的时候,我天天欺负她!”

    “……”

    林雪哧的一声,攥起粉拳擂向他的胸口,嗔道:“你敢!”

    这话既是对梁峻涛的示威也是对霍家祥的安慰,他怎么可能欺负她呢?到今天,霍家祥完全信任这个女婿可以给他宝贝女儿一生的幸福,不过女婿的嘴巴还是那么不饶人。

    飞机,满载幸福冲上云宵,向着祖国的方向翱翔。

    *

    两年后,盛夏。

    云朵终于大学毕业,为了梁天逸,她放弃了继续读研的机会,甘愿离开校园,陪伴他一起经营画廊。

    经过两年的精心经营,梁天逸的画廊在京城的画界打出了一块金字招牌。不止卖他自己的画,还有许多知名书画家都将自己的字画放在他的画廊里寄卖。

    梁天逸潜心钻研画艺,深得书画大师冷令辉的真传,很快声名远播书画界,成为当代有名的年青书画家。

    冷令辉偶尔挥笔而至的即兴之作,慷慨地赠与梁天逸,以示对这个爱徒的鼓励。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假如当初梁天逸没有出车祸,没有离开部队,也许他永远都无法在书画界领域取得如此耀目的成绩。

    事业的成功让梁天逸恢复了自信,两年来,他搬到了画廊,每天接送云朵上学放学,专心作画,经营画廊。这样跟云朵同居了两年,两人总算修成正果。

    云朵大学毕业,盛夏七月,梁家大张旗鼓地为这一对儿举行盛大隆重的婚礼。

    *

    两年前去金三角探望霍家祥回来之后,林雪就在梁峻涛的帮助下把档案从军部调进了京城级别最高的警察局。其间,因为需要基层工作经验阅历,林雪不得不调去a市的地方警局暂任副局长,工作了半年,达到基层工作阅历要求,重新调回到了京城的高级警局任二级警监。

    在a市工作的期间,因为默默和梁峻涛的属相不合(一龙一虎),需要认一个干爹来破解,就认了凌琅做孩子的干爹。

    一个是军部的首长,一个是东南亚的黑道枭首,却变成了干亲家,说出去都让人不敢相信。

    因为刘美君请来的周易大师说根正苗红的默默只有找最牛叉的黑道枭雄做干爹才能压得住他的富贵以保平安,对于这些迷信的说法,长辈采取的态度都是宁信其有不肯信其无。

    几经筛选取中了东南亚的军火王凌琅,他的条件既符合周易大师的要求,又跟梁峻涛是执交好友,非常合适。

    因为凌琅的身份,认干爹的时候并没有大张旗鼓,很低调地走完了过场,但这并不妨碍凌琅对干儿子的疼爱程度。

    比梁峻涛小三岁的凌琅特别喜欢默默,抱着孩子爱不释手。当时他对梁峻涛说了一句话:“结婚也不见得全无用处,至少可以用个小孩来玩!”

    当时旁边的林雪掩嘴暗笑,这个叱咤东南亚的黑道霸主有时候说话居然很孩子气。而且她万万都想不到,两年后跟默默相聚时,凌琅竟然真的领回了一个女子,说是给默默找了个干妈。

    梁峻涛很惊讶,悄声问凌琅:“你当真的?”

    “比珍珠还真!”凌琅依然玩世不恭,实在看不出他有多少认真和诚意。“她怀孕了,很快我不止有干儿子还有亲儿子了!”

    这就是凌琅决意娶妻的原因!让林雪更惊诧的是,凌琅带来的女孩她认识。

    “徐漫秋!”林雪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你怎么……”

    不能说她大惊小怪,而是徐漫秋的身份实在不适合跟凌琅在一起——徐漫秋是警察!

    调去a市工作的半年,林雪一直是徐漫秋所在地方警局的副局长,这个表现突出战绩优异的女警给她留下过深刻的印象。

    万万想不到,最后徐漫秋会跟凌琅走到一起,并且怀了他的孩子。

    徐漫秋表情很平静,一双黑白分明的乌亮大眼睛还是那么慑人心魄,她对林雪俏皮地做个鬼脸:“警匪一家亲了,你不会告发我吧!”

    林雪欲言又止,到底还是没有多问什么。

    这个世界每天都有千奇百怪的事情发生,既然凌琅可以做红四代的干爹,那么也可以做女警察的丈夫,没有什么可奇怪的。

    *

    调回京城后,在警局工作了两年,林雪很热爱这个工作,做得顺风顺水,原想好好拼搏事业,可最近发现她意外怀孕了。梁家坚持不允许她打胎,当然她也没想扼杀这个不速而至的小生命,只好从善如流地接受新生命的到来。

    怀孕两个月,最近一段时间她害喜严重,加上梁天逸和云朵的婚期将近,有些吃不消,便休假在家调整状态。

    外面忙得热火朝天,她吐得天昏地暗,什么忙都帮不上,有些歉疚。

    好在另一个孕妇每天过来陪伴她,两人谈谈准妈妈的体验和准备,倒也可以打发无聊的时光。

    马童童怀孕五个月,已经过了怀孕早期的呕吐反应,看起来神清气爽。

    “孕妇很无聊的,昨天我还跟刘阳抱怨,现在的我简直快要变成母猪了,整天除了吃饭睡觉哪里都不能去!”

    因为轻微的先兆流产征状,刘阳紧张得要命,公司也不去了,整天看着她。

    林雪抿嘴儿笑道:“人家宝贝你呢!”

    想起两年前,她很庆幸自己所做的决定。

    那日在咖啡厅里见过刘阳,她让他亲自去给马童童道歉,结果……现在看看马童童的肚子就知道结果如何了。

    马童童到底跟林雪不同,为了爱她可以义无反顾,也可以放下一切。

    两年前她跟学长的婚礼在即却深夜给林雪打电话泣不成声,她知道勉强嫁给学长,将是她这辈子永远的遗憾。

    她爱刘阳,离开他之后,哪怕嫁给对自己千依百顺的学长也无法释怀。

    退一步海阔天空,在自尊和幸福之间,她理智地选择了后者,所以,现在她拥有并且享受着幸福。

    “这两天孕吐得轻一些了吧!明天云朵和你大伯哥的婚礼能不能去参加?”马童童边嚼着零食边问道。

    自从怀孕之后,她变得特别能吃,刘阳每天的任务就是陪着她去各大卖场挑选各种各样的小食品。

    失而复得的欣喜和对马童童的愧疚令刘阳复婚后加倍地珍惜并且疼爱妻子,简直要把她宠上天。

    “已经好多了,明天他们俩的婚礼我一定要去参加!”林雪笃定地道。

    林雪和梁天逸的婚礼,她整整盼了两年,怎么可能错过呢?

    *

    云朵和梁天逸结婚这天,盛大的婚礼轰动了整座京城,几乎整个上流圈子的名士都来参加。

    在婚礼现场,你可以看到多年未见面的熟人,有些是你完全意想不到的。

    林雪看到云书华的时候,只是惊鸿一瞥。

    云书华在婚礼上匆匆露面,给妹妹云朵和妹夫梁天逸送上礼物和祝福。

    看着幸福的妹妹,他知道两年前的决定是正确的。

    让云朵回到梁天逸的身边,一直深爱云朵的梁天逸果然把握住了这个机会,重新赢得了云朵的爱情和芳心。

    热闹的婚礼宾客无不成双成对,形单影只的云书华看起来是如此的格格不入。他很低调,也许是怕引起梁峻涛的注意,也许是不想让人看到他的现况。

    总之,在送上祝福之后,他便准备悄然离开。

    “书华!”一声饱含着无尽情绪的呼唤在热闹的婚礼上响起,李雯珊激动地扑向他,哽咽难休:“你好狠的心,躲我这么多年!”

    云书华淡淡睨向她,下一秒钟翩然转身。

    “不要逃,这次就算追到海角天涯我也不会再放过你!”李雯珊追了出去。

    很快,他们就消失在熙熙攘攘的婚礼现场,被众人所淡忘。

    礼炮轰鸣,彩带和花瓣漫天飞舞,云海大酒店再次承办京城规模最大的婚礼,梁天逸和云朵在这里喜结连理。

    两年的相恋时光,随着云朵大学毕业,他们水到渠成地走进了婚礼殿堂。

    对于梁天逸来讲,这场爱情马拉松任重道远,好在结果很美满;而对云朵来说,她跟梁天逸从相识相恋到结婚,仅有两年的时光。

    这个跟她牵手并肩走进婚堂的男子那么的儒雅英俊,他的手是那么的坚定温柔,她坚信,这双手可以带她走向幸福的极端。

    *

    豪华的贵宾包厢里,坐着的都是身份不一般的贵客,男人们在喝着喜酒,女人们吃得差不多就到一边的沙发里聊天八卦。

    三岁的默默虎头虎脑,一双漂亮的眼睛跟梁峻涛如出一辙,惹得那些官太太们羡慕不已。

    “好漂亮的孩子,看着就让人忍不住想亲一口!”

    说话的女子雍容华贵气度非凡,举手投足之间尽显豪门主母的大家风范。她是裴鸿轩的妻子冷香,也是何晓曼的大姑姐。

    冷香拍了拍手,对默默说:“小宝贝,到阿姨的怀里来,抱抱!”

    默默窝在林雪的怀里,歪着小脑袋,瞧着冷香却没应声。

    旁边的何晓曼咯咯笑起来,对大姑姐说:“看我的,这小子跟我最亲!”说完,就对默默拍了拍手,说:“小女婿,让岳母抱抱!”

    大家惊奇地看到,默默真得离开了林雪的怀抱到何晓曼的怀里去了,用稚嫩的童音问道:“心心呢?”

    “心心和她哥哥都在奶奶家呢!今天碰巧是奶奶的生日,他们没时间赶过来!”何晓曼摸着默默的小脑袋,爱不释手。

    旁边的沈盈盈怀里抱着刚出世四个月大的女儿,一直看着何晓曼跟默默的互动,眼中闪过似羡慕又似嫉妒的神色。

    她突然对围在林雪身边说说笑笑的梦梦说:“梦梦过来!”

    梦梦仍然跟林雪说说笑笑,好像没有听到一般。女孩今年十岁了,出落得愈加婷婷玉立,尽管没有成年,已隐具国色天香的范儿。林雪平时都喜欢亲昵地喊她小美儿!

    “你阿姨喊你过去了!”林雪轻轻拍了拍梦梦的小手提醒道。

    不情愿地撇了撇小嘴巴,梦梦不情不愿地离开林雪的身边到沈盈盈的身边去。

    沈盈盈对梦梦悄声吩咐道:“叫你爸爸过来!”

    “唔,”梦梦并没有多问,直接向着石宇坐的位置走去。

    自从沈盈盈嫁给了石宇的这两年,无论沈盈盈多少努力,梦梦都无法像喜欢林雪一样地喜欢她。但梦梦是个很乖巧懂事的孩子,她不想让父亲为难,不喜欢沈盈盈也没有故意跟她作对。

    石宇正跟一桌子的军官喝酒,此时已经荣升上将的裴鸿轩作为军界的代表在酒桌上发言,大家都认真地听着以示尊敬。

    “爸爸,阿姨叫你过去呢!”梦梦小声地对石宇说道。

    大家的目光转向石宇,石宇脸上有些挂不住,再加上对沈盈盈的印象使然,他实在想象不出她叫他过去能有什么正经事。

    “我在听领导讲话呢,没有空!”石宇说完就转过头,继续认真聆听裴鸿轩的发言。

    梦梦只是个小信使儿,信反正传到了,至于石宇过去不过去,就不关她的事了。

    走回到沈盈盈的身边,梦梦如实转告了石宇的话。“爸爸说没有空,他在听领导讲话!”

    沈盈盈脸色悻悻的,只好抱着孩子起身走到男人们的酒桌上,坐到石宇的身边。

    石宇对她的粘人行为早已习惯,微蹙俊眉,并没有说什么。

    作为军人,对于上级首长都有种本能的敬畏,裴鸿轩讲话的时候,沈盈盈倒是没有说什么。

    等到裴鸿轩讲话完毕,裴鸿轩的妻子冷香走过来,其他的女眷也就跟着过来了。

    林雪坐到梁峻涛的身边,默默则亲昵地爬到父亲的膝盖上,搂着父亲的脖子,撒欢般地亲热着。

    沈盈盈连忙趁机笑着开口道:“梁首长,有件事情想跟你商量!石宇不好意思开口,那我就说了!”

    梁峻涛对沈盈盈素来没有好感,深信她的嘴里肯定吐出象牙,挑了挑眉峰,没搭她的腔。

    习惯了梁峻涛的爱搭不理,好在沈盈盈脸皮特别厚,并不以为忤,兀自笑道:“我想让乔乔跟默默做娃娃亲,将来我们做儿女亲家!”

    林雪只笑不语,梁峻涛连忙拒绝:“晚了,我儿子已经被人预定了,难不成你准备让你女儿做小三撬人家的墙角?”

    周围响起笑声,石宇的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

    沈盈盈当众被梁峻涛这样抢白,脸皮再厚也有些挂不住,但这么认输又不甘心,瞥向林雪平坦的腹部,连忙说:“林雪不是又怀上了吗?等她生下这个也可以的!”

    众人都忍不住的笑,石宇的脸色已经变成了猪肝,低声喝斥妻子:“你能不能别在这里丢人现眼?”

    他们的女儿乔乔才多大,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想塞给梁峻涛的儿子?问题是人家连连摆手拒绝,她还嫌丢人不够,居然把主意打到了林雪刚刚怀孕的肚子上。

    梁峻涛更加没好气:“我和林雪都希望这胎能生女孩,在没有出来结果之前,闭紧你那张乌鸦嘴!”

    沈盈盈耷拉下脑袋,很是沮丧。她费尽心机都无法嫁给梁峻涛,想让女儿嫁进梁家以偿她的夙愿都这么困难啊!

    林雪见石宇俊脸铁青,健躯微颤,知道他气得不轻。石宇爱面子,沈盈盈偏偏最热衷的事情就是给他丢人现眼,这夫妻俩……

    为了不让石宇太过难堪,林雪连忙打圆场,和颜悦色地对沈盈盈说:“如果这胎生的是男孩当然很高兴跟你做儿女亲家,如果生的女孩,就让两个人结拜做干姐妹吧!”

    一幕闹剧被林雪划上了体面的句点,石宇向她投去意味深长的一瞥,俊目里的复杂无人能懂。

    *

    梁峻涛让王导演负责拍摄的电影《注定爱上你》,几经周折,历时拍摄三年后杀青,上市后票房很不错,赚了个盆满钵盈。不过因为白晶晶事件,让梁峻涛对拍电影的热情一落千丈,他并不是很在意这部电影是赚还是赔。

    《注定爱上你》上映一年后,票房爆满,不但赚回了成本,还在法国的电影节获了奖。这下子,王导演兴奋得像打了鸡血,当下带着男女主角,同时通知梁峻涛,说要一起去法国领奖。

    自从莫楚寒死后,梁峻涛对于角逐这个奖项就不怎么感兴趣了。

    已经是农历的十月隆重,天气寒冷。

    这个时候,马童童在坐月子,林雪挺着六月大的肚子在梁峻涛的陪伴下去探视马童童母女俩。

    当时刘阳在房间里帮助老婆大人照顾刚出生的女儿,梁峻涛就对正在给女儿换尿片的刘阳半开玩笑地说:“你代替我这个制片人去法国领奖吧,听说女主角比白晶晶还要漂亮!”

    刘阳好像被人用针狠狠戳了一下,差点儿惊跳起来,指着梁峻涛毫不客气地反击:“当初不是你当着林雪的面把白晶晶拉进怀里的?还好意思在我面前装大尾巴狼!自己居心不良想陪女主角去法国,扯上我干什么?”

    梁峻涛脸色讪讪地,在心里骂道:妈的,不过开了句玩笑而已居然就恼羞成怒地当场揭他的伤疤,刘阳这小子真不厚道。

    马童童故意问刘阳:“你为什么不敢去?是怕人家赖上你还是怕自己再次经不起诱惑?”

    刘阳连忙举手过顶宣誓以明心志:“老婆,我要再敢辜负你,就让老天爷打雷劈了我!”

    *

    回去的路上,小高开车,后排车厢里,梁首长小心奕奕地给老婆大人按捏着腿部,不时偷眼打量她的脸色,殷勤地问道:“媳妇儿,腿还酸不酸了?”

    怀这一胎,林雪总感觉腿部酸痛,给爱妻按摩腿部成为梁首长每日的必修功课。

    林雪正眼也没瞧他,不答反问:“真不想去法国领奖?”

    “咳,领什么奖呢!没意思!”他说的是实话,莫楚寒已经死了,再光临那样的场合除了勾起她对那个男人的回忆,其他真的没有什么意义。

    “你不去我去!”林雪说道。

    梁首长傻眼了,他实在不知道她在执拗什么。爱妻怀着宝贝千金,既使无理取闹他也要无限量包容。“好好,你想去我陪你!”

    “我才不要你陪呢!”女人耍起小性来实在让男人头疼。

    “为什么?”某人开始挠头了,难道女人怀孕后期都这么古怪吗?

    “听说那个男主角长得比你帅,我想去跟他认识认识,让他陪我去法国领奖!”

    梁首长顿时炸毛,恨不得立刻去把那个“听说比他帅”的小子捏死。“他哪里比爷帅?他不如爷帅!”

    “我不信!”林雪给他一个怀疑的眼神。

    梁某人唾沫横飞诅咒发誓:“真不如我帅!当初我见过他的照片,细长的眼睛跟条缝似的……”

    “那叫丹凤眼!”林雪坚持己见:“我一定要亲眼看看他长得什么样!”

    最后,梁某人只好小声地抗议:“为什么非要看他?”

    “我要亲身体验一下,见到他的时候,会不会有想把他拉进我怀里的冲动。”林雪如实道。

    某人眼角抽搐,差点儿口吐白沫:“媳妇儿,你看看你这肚子……”

    林雪低头看看自己大如鼓的肚皮,疑惑地问道:“我的肚子怎么了?很好啊!”

    “这样……不太适合泡帅哥吧!”梁某人可怜巴巴地提醒。

    好吧,说到底还是因为他当初对白晶晶一时冲动惹的祸,都怪刘阳那个混小子,揭他伤疤的同时也勾起了老婆大人不快的回忆。

    看着某人可怜兮兮的模样,她该死地又心软了!唉,哪怕是故意气气他,她都硬不起心肠。忍着笑,她适时地给了他一个台阶:“要不,我们先去影院里看看他长什么模样再做决定?”

    “……”某人还有反对的权利吗?

    只有暗暗乞求这个被他宠坏的小女人千万别被那个长着一双“丹凤眼”的小白脸给迷惑了!她要敢把那个小白脸拉进怀里……靠,他就敢当场崩了那个小子!

    唉,吃饱了撑的没事儿干,他拍什么电影啊!拍出这么多的幺蛾子!

    *

    《注定爱上你》在全国热映了整整一年,如果不是法国电影节获奖,两人恐怕都没有兴趣进电影院看这部电影。也许,他们俩都在心里回避着那个人,不想再忆起。

    没有去豪华包厢,而是走进普通的电影院。一筒苞米花,两瓶矿泉水,两人很尽兴。

    电影拍得很有韵味,看得出来王导演极有实力,否则也不能在法国电影节获奖了。

    比起《遗忘的回忆》,这部《注定爱上你》并没有刻意丑化男配角,作品保持着原汁原味的情节,自然清新,却带给人心灵的震撼和温馨的快乐。

    男主角有着跟梁峻涛相似的凌然气质和英俊外貌,只是他的眼睛狭长些,分外迷人。女主角清纯靓丽,内在的气质不错。这对金童玉女都是新人,凭着这部获奖的电影一炮而红。

    林雪看得很投入,梁峻涛看得很忧心;林雪盯着屏幕,梁峻涛盯着她。

    一场电影看下来,某人心惊胆颤,战战兢兢地问道:“你觉得他怎么样?”

    林雪歪着脑袋考虑了一会儿,认真地告诉他:“不如你帅!”言下之意,法国之行计划可以取消了。

    “……”某人哭笑不得:媳妇儿,什么时候你也学会整人了!

    *

    电影散场,两人亲亲热热地肩并着肩手扣着手,跟随着人潮如流的观众走出影院。

    拥挤的人群中,林雪突然发现了一个极其熟悉的背影,她的呼吸不由一滞。

    “媳妇儿,怎么了?”梁某人感觉到她的异样,连忙问道。

    “你看那个人……”林雪的声音有些飘忽,清眸闪过异样。

    前方,有一对跟他们俩年龄相仿的年轻夫妻,妻子大腹便便,俨然也有六七月的身孕。丈夫在零售食品的窗口前停下,正从卖主的手里接过零钱和一支漂亮的波板糖。

    丈夫亲手剥去糖纸,把波板糖送到妻子的手里,那神情像在宠溺自己的女儿一般。

    妻子舔着糖,清丽的脸庞上满是幸福的微笑。

    梁峻涛脸色变了变,即而蹙起英眉。他没有多说什么,而是挽着林雪的手走近那对夫妻。

    男子容貌很普通,但身材和气质像极了……莫楚寒!这就是林雪对他驻足而视的原因吧!想到这里,梁峻涛的脸色更差。

    意识到梁峻涛和林雪的迫近,男子抬起头,温和无波的目光扫过梁峻涛,在林雪的脸庞上停留了大约几秒钟,又转回到他爱妻的身上。

    那位怀孕的妻子对林雪友好地笑了笑,同为孕妇,彼此看着都觉得亲切。

    林雪对她回以礼貌性的一笑,清冷的眸光有意无意地再次打量向那个温柔的丈夫。

    偶然间的相逢,擦肩而过,茫茫人海中每天都会上演这样的一幕,没有什么特别。可是,为什么,他那么像莫楚寒?

    这个男人除了五官长相跟莫楚寒不同,其他身材气质就连一些下意识的细微动作无一不跟莫楚寒相似。

    从小青梅竹马,她与他相濡以沫十年,对他的了解甚至比对自己还清楚,一时间,她有些茫然了。

    男子对于眼前这个盯着他发呆的陌生孕妇似乎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反应,他的全部心思都倾注在自己妻子的身上。温柔地握着妻子的手,轻声说:“小雪,我们走吧!”

    林雪顿时如遭雷殛,清眸倏然瞠大,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下意识的,她追了过去,拉住那个女子,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女子有些惊诧地看着她,不过还是很有修养地回答:“我叫小雪!”

    林雪只觉浑身汗毛陡竖,惶然的目光再次扫向那个男子。她听到自己在喃喃地重复:“你叫小雪?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这么巧!

    “哦,”女子坦然地笑了笑,解释道:“我本来不叫小雪!不过……”说到这里,她深情地望向自己的丈夫,声音变得柔如春波:“他总是这样叫我,所以……我就改名叫小雪了!”

    不知什么时候,那对夫妻已经走远,林雪仍然久久地呆立在原地。直到一只大手搭上她的肩膀,问道:“要不要我帮你查清他的身份?”

    沉默良久,林雪转过身。她挽着丈夫的臂膀,释然地摇首笑道:“不必了!他是不是莫楚寒并不重要,只要他现在过得幸福就好!”

    阴沉了许久的天空终于飘下了今冬的第一片雪花,洒洒扬扬,越下越大,到处弥漫着冬的味道。

    雪花纷扬中,依稀传来婉丽的歌声,若隐若现,如倾如诉:

    忧郁的一片天

    飘着纷飞的雪

    飘零的一片叶

    就像你我的终结

    你的手曾经拥着我的肩

    呢喃着爱我直到永远

    雪花像绽放的礼花

    天地间肆意地飘洒

    纵情在一霎那

    为何现在只剩下风吹乱我的发

    撕开我记忆的伤疤

    原来寻找的是我自己难了的牵挂

    冰雪中的誓言是真心的吗?

    怎么此刻什么也没留下?

    现在只剩下风吹乱我的发

    雪掩埋记忆的伤疤

    往事就像雾气慢慢地蒸发

    (全文完)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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