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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 身陷地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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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姬无夜晃着膀子走过来,步履沉沉,眼眸挑着雪姝一身缟素,上面血迹斑斑,触目惊心,他的神色变得越来越阴霾。到最后他落脚在雪姝旁边一站,眼锋挑着丞相,非常傲慢不屑地说,“丞相大人今日意欲何为?”

    “哼,瑞王殿下,今日你的侧妃闯进我府无缘无故杀了我的二女儿,老夫要为她报仇,今日咱们不死不休,必须留下她的性命。”说着他伸手怒指着雪姝,义正言词的样子,好一个‘无缘无故’,亏他说的出口,真是恶心至极。

    雪姝双目一厉,气上心头,也不说话,直接气劲一凝,长枪又横握在手,瞬间又拿出了拼命的架式。

    “无缘无故?丞相大人说的好,既然如此,那就是我瑞王府故意要找你丞相府的麻烦喽?也罢,那咱们今日就一不做二不休,来人,把丞相府给我灭了。”

    姬无夜似乎更加无赖,直接手一挥,蜂拥而至的京畿卫立马把丞相府围的水泄不通,高墙之上,弓箭手更是把铁箭寒弓拉的满弦。

    一看到京畿卫杀气腾腾势不可挡的样子,丞相脸就绿了,这些京畿卫可是随着姬无夜在战场的死人堆里走出来的,一旦他们放出杀气,根本不是普通人所能够承受的,于是,丞相府的侍卫们一阵腿软,惊慌失措,不由自主地往后退缩着几欲要逃。

    丞相已气的说不出话,哆嗦着手指着姬无夜,“姬无夜,你竟敢私调京畿卫围攻丞相府,你这是图谋不轨,是惨害忠良,老夫要到皇上面前去参你一本……”

    “哼,废话少说,刚才是谁吆喝着要与我瑞王府不死不休的吗?来人,放箭。”他根本极不耐烦丞相的哆嗦,直接冷酷地下令放箭。

    雪姝脸一白,直接扭头看他,他是不是有些小题大做了?

    可姬无夜根本不看她,脸阴的简直象要天塌地陷般,雪姝慢慢转过头。

    一阵鬼哭狼嚎,一阵强劲的‘嗡鸣’声响后,方才丞相和一帮侍卫站立的地方顿时被插满了箭矢,长长的箭羽,密密麻麻,黑压压,象竖起的一小堵箭墙。

    几欲屁滚尿流的丞相和侍卫们早狼狈不堪掩藏在后面的几棵大树草丛后,只有几个死卫还横着长剑挡在最后,但脸上也难掩那一丝恐惧,在死亡面前没有几人是真正的誓死如归。

    没有伤亡,这一记箭雨根本就是威吓。

    丞相终于从草丛后露出惨绿的老脸,狰狞着,扭曲着,粗喘着,再也没有了之前的嚣张,但仍外强中奸,“姬无夜,你无赖,你不讲理……”他简直象泼妇骂街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姬无夜冷冷一笑,“那丞相大人现在需要讲理了?那就说说,是谁杀了本王的岳母……”

    此话一出,丞相明显理屈,但他狡猾地转动着眼珠子,“瑞王说什么,老夫不明白。”

    “不明白吗?那就有请四小姐吧!”

    似是在印证他的话,他话一方落,远处就传来四姐颜雪娇似是惊怕至极的声音,“外公,外公……快来救我。”

    丞相身子一晃,急忙举头望去,见严问带着几个侍卫正凶神恶煞地推搡着颜雪娇走过来。

    丞相顿时又气了,“姬无夜,你无耻!”

    “远不及你。”姬无夜懒洋洋地说。

    颜雪娇被推搡过来,一看见地上黑压压的箭羽,她顿时一声尖叫,“外公,外公……”

    丞相有些恨铁不成钢地嘶吼一声,“闭嘴。”说着,他也狼狈地从大树后走出来,眼神阴霾地盯着姬无夜,“瑞王今日意欲如何?”

    呵,真是风水轮流转,如今轮到丞相气短了。

    姬无夜讥诮地一笑,“那就说说,是谁杀了本王的岳母,把她交出来,本王与她誓不两立,要报此仇。”

    丞相眼珠子转着不说话,颜雪娇闻言却面色一白,急忙往丞相身后躲。

    丞相不说话,姬无夜也不催,大家都心知肚明,气氛显得很诡异。

    雪姝一叹,正想开口,不想门外一声喧昂,“太子殿下驾到。”

    丞相一听,立马惊喜地抬头,瞬间又恢复了小人气势,他狠狠地瞪了姬无夜一眼,拉着颜雪娇就奔过去,“太子殿下,你可要为老夫做主啊!”

    唉,这人还真不是一般的两面三刀,简直令人不耻。

    颜雪娇看到太子早就泫然欲泣娇弱无比地扑过去,“太子殿下,你可要为我娘报仇啊!是颜雪姝杀了我娘……”

    太子姬无咎拥着颜雪娇面目阴柔地走过来,气势威仪,他挑了眼雪姝,又看着地上密密麻麻的箭羽,阴阳怪气地道,“这是怎么回事?”

    姬无夜摸着鼻子不理。

    一直沉默的天师孟珏冉也没抬头。

    雪姝张了张嘴也没说出话。

    丞相府的侍卫面面相觑,一时之间,竟没人回太子的话。

    太子脸上一难看,丞相赶紧贴上去,“太子殿下,你都看到了,瑞王竟然出动了京畿卫根本就是图谋造反想谋杀老夫……”

    瞧他这一顶大帽子扣的,姬无夜冷笑一声。

    雪姝急忙转过身,脸色清冷,“回禀太子殿下,我二娘杀了我娘,我要为她报仇,没想丞相大人出动了整府的侍卫要阻杀我,他来,只是为我解围,并未伤到一人。一切都是雪姝自己所为,与其他人无关。”

    雪姝这一悉言词,就把姬无夜和天师完全排除在外了,她说的也是事实。

    姬无夜终于阴沉地扭头看了她一眼。

    “正巧本天师在丞相府做客,明珠郡主所言句句属实,还望太子殿下明查。”没想,天师此话突兀开口,丞相恨恨地瞪了他一眼。

    姬无夜却眼一眯,“原来天师大人是丞相府的贵客……”他极度讽刺。

    “贵谈不上,丞相府的龙井却真真是上等货,比皇贡中的极品还要极品……”随后天师又淡淡地说。

    可此话一出,丞相脸一下子惨白了。

    要知道龙井可是皇贡,一般官员的府邸绝不会有这个,丞相的穷奢极欲一下子显露出来。

    “天师大人肯定是品错了,老夫府中怎会有什么龙井……”

    “一看太子的脸色也变了,丞相赶紧矢口否认。”

    “哦,是吗?那就是本天师品错了。”他淡淡的口气,此话还不如不说,似乎更让人确定那茶就是龙井,要知道谁敢置疑天师大人的品茶功夫?那可是连皇上都不如……

    眼看这话题扯远了,颜雪娇急忙撒娇地拉了下太子的衣袖,“太子殿下,我娘亲绝不能白死……”

    此时情况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太子恐怕也不想趟这道混水,于是,他眼一眯,幽幽一声,“这好象只是靠山王府的家事呀!”

    “没错,这正是我靠山王府的家事,劳烦太子殿下,丞相大人和瑞王费心了。”说着,靠山王颜守踽沉着脸一步跨进丞相府来。

    “父王……”靠在太子怀里的颜雪娇一看到父王,急忙心虚小声地唤了一声。

    雪姝却把长枪猛地掷在地上,“爹,我已经为娘报仇了,你要怪就怪女儿吧!”她的意思很明显,她杀了二姨娘,爹要怪,就怪她。

    没想靠山王只是沉着脸步履沉沉地走到丞相面前,他巍峨的身躯象山一般压着丞相,“丞相大人与十多年前把女儿嫁于我,我颜守踽一生感激。在家从父,嫁人从夫,她既嫁于了我,便永远都是我颜守踽的人。她犯了错,要杀要剐皆由我定守,已与丞相大人无干。丞相大人万不该再把手伸进靠山王府,那日在朝中故意绊着我,暗中却派影卫潜入靠山王府救出二夫人,又费尽心机破了我的七星阵,唆使她冲进房里杀了我的王妃……这个仇,我女儿该报!”

    话一落,雪姝紧咬着牙关,眼泪立马又溢满眼眶。

    丞相却阴着脸目光闪烁着说出话。

    “可是你却不该心怀叵测要阻杀我的女儿,今日由太子殿下及各位见证,你我翁婿之间从此一刀两断再无瓜葛,他日再起冲突,必不死不休!”说着,靠山王挥起一掌扫在自己的袍角,一片袍角落地,割袍断义,情尽义绝。

    丞相的脸难看至极,偏又说不出话。

    “来人,把二夫人的尸首抬回靠山王府……”随后,靠山王一声令下,颜诚等几人立马冲进丞相府,丞相急忙对着管家一个示意,“若是谁敢阻止,格杀勿论!”随后,靠山王一声冷硬,那管家一哆嗦,脚象盯在地上再挪不动了。丞相气的脸绿。

    随后,靠山王慢慢转身看向了颜雪娇,她对上爹的目光竟然吓的一下子把脸窝进太子的怀里,太子目光闪闪,隐有得意,带着挑衅的神态望着靠山王,也不说话。

    “雪娇,你娘去了,一切恩怨皆消。父王在问你的打算?”靠山王的声音很沉,却也透着亲情温暖,此刻,他只是一个普通的父亲,威严不在。

    颜雪娇窝在太子怀里却不言语,那意思不言而喻。

    “靠山王还看不出雪娇的心思吗?本殿下也在乎她。”雪娇没说话,太子的声音却阴阳怪气地响起。

    听他言,雪娇娇躯一震,似惊喜至极,她一下子再不顾羞伸出双手就抱住了太子的腰身,惹得太子得意地哈哈大笑。

    “儿大不由爹,雪娇,若这真是你的选择,爹也无可奈何。望太子殿下今生怜惜吧!”说着,靠山王转过身又望向雪姝,“小五儿,回去吧!”他温软的话语,似是疲累至极,随后跨步就走。

    雪姝眼一潮,随后低头跟上。

    姬无夜手一挥,京畿卫潮水般退下,最后他挑衅地看了天师一眼,冷哼一声转身就走。

    天师孟珏冉根本不看他直接走向太子,“恭喜太子殿下。”面上却无任何恭喜之意。

    “天师大人今日来相府真是凑巧。”太子却看着他讥诮一声。

    丞相听太子对天师言语不善,顿时腰板一挺,“天师大人今日来相府可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似乎早算计好了……”

    “丞相大人若非要如此说,在下也不多言,既然太子殿下和丞相不怕再竖强敌,本天师又怕什么……”说着,他大袖一拂更加傲慢地离去。

    太子脸一白,顿时意识到什么,急忙对丞相使了个眼神,丞相急忙涎着笑脸追上去,“天师大人慢走,既然老夫的龙井如此让天师大人念念不忘,那就留下来再品一杯……”

    “丞相大人以后再也不会喝到龙井了……”天师根本没回头只凉凉一声,丞相的脚便一下子象钉在了当地,他脸色阴晴难辩,似是在琢磨着天师这句话的深意,随后脸一白,更是吓的哆嗦了一下。

    雪姝在不远处静静等着姬无夜靠近,靠山王已经走了,雪姝心里很难受,她觉得爹似乎已经做了某些决定,她感到很不安。

    “跟我回王府。”姬无夜走上前很是冷酷一声,阴着脸,也不看雪姝,大男人模样十足。

    “雪姝做了对不起王爷的事,无颜再回王府,王爷就赐我一纸休书吧!”

    本是实心话,可姬无夜听了,背后黑发一下子张扬起来,目眦俱裂地瞪着雪姝,“颜雪姝,你是故意要气死我吗?”

    “雪姝不明白王爷的意思,王爷以为,我这样子还有脸回王府吗?”

    “那件事本王会查,查出来必五马分尸,在未果之前,你乖乖地跟我回去。”

    “我若不愿呢?我要为我娘守孝。”

    “回瑞王府一样可以守孝!”

    “王爷,你这又何必!”

    “颜雪姝,你胆敢再多说一句,信不信我掐死你……”

    雪姝一下子不说话了,她眼角眉梢突然瞟到天师从丞相府慢慢踱出来,她急忙低下头。

    姬无夜看到她的样子,微一侧身就瞬间明白了一切,他不由凉凉一笑,“难不成你爱上他了?他今日可是为你费尽心机……”

    “王爷在无理取闹。”说着,雪姝转身就走。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的事,你要记住了,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这辈子休想再对别的男人动心思,否则,你知道后果。”身后,姬无夜阴冷的声音象匕首一般冷寒。

    雪姝倏地转身,“我可以跟着王爷回王府,若是王爷胆敢再如此扑风捉影胡说八道,我即便走了,你又能奈我何?”

    “你……”姬无夜气的脸一下子惨绿。

    雪姝冷哼一声再不理他转身就走。

    “颜雪姝,你最好给我自觉点!”

    “哼!”

    回到瑞王府,没想雪姝一下子病了,这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她竟病恹恹地在床上躺了半个月。最主要是她一想起娘的死因,就心如刀绞,即便手刃了二娘也不甘心,日日睁眼到天亮,茶饭难进,气血一下子亏损的厉害,于是,再刚强的身子也受不住了。

    姬无夜根本不管她死活,仿若情义一去不在,大门上的铜锁倒是开了,但饭菜无一丝改进,依旧残羹冷炙,甚至连大夫都不给找。喜宝急的哭,幸亏黄岑这丫头,半夜跑回家向她爹讨要了些药材,雪姝这才慢慢好起来。

    有一天,有人突然给雪姝送来了一只乌埙,雪姝拿在手里一看,竟然是之前姬无夜捏碎的那一个,也不知是用什么东西粘合住的,除了触感有一丝粗砺外,声音根本没受任何影响。雪姝简直喜欲狂。急忙问是谁送来的,下人直摇头,说是有人托一个孩童送进府的,那孩子一问三不知。

    雪姝一听,再不多问,心里的高兴还是掩不住的。

    那一日,她被媚药折腾惨了,竟然都忘了把这乌埙丢到哪里了?没想……

    她不想猜是谁,能修补好这个乌埙的,不仅需要高超的技艺,最主要还要精通音律,反正京城几大琴行的老板是无能为力,对这个有心人,雪姝心里颤颤的,暖暖的。

    外面下着迷濛细雨,细看之下,竟是如此诗情画意。世界万物,郁郁葱葱,一片勃勃生机。雪姝也似受到了感染,竟然一头扎进雨雾中。喜宝在玩,黄岑在煎药,两个丫头竟然粗心的一个都没发现。

    雪姝一纵就跃上了建在月湖上的廊坊,下面红色锦鲤戏水,她好心情地一下子坐在那廊檐下就吹起了乌埙。外面细雨如织,月湖里一望无际的碧荷即便在雨幕下也有着一番宁静致远的味道,雪姝的埙声呜呜低沉,如泣如诉,缠绵不绝,伴着雨声给这旷远的天地带来一抹别样的风韵。

    雪姝闭上眼,吹的如痴如醉。

    突然她停止了吹埙,脸一下子阴起来。

    李媛媛站在身后一声讥诮,“听说妹妹病了,我看也未尽然,妹妹的雅兴却是一点不减,靠山王妃如今还尸骨未寒呢!妹妹却又缠绵思郎了,真是风骚无耻至极!”如今,她连表面那层敷衍都不屑有了,恨之入骨的声音,直接拣最难听的说。

    雪姝眼一缩,慢慢把乌埚放进怀里,也不恼,“我只是想知道,那日在凤凰台,你是怎样给我下毒的?”思来想去唯有她,这种卑鄙手段,秦碧柔的骄傲根本让她不屑去用。

    “妹妹感觉如何?那可是‘胭脂楼’最烈最霸道根本无解药的媚药,即便是天下最刚烈的女子都受不住,‘胭脂楼’对不听话的姑娘从来屡试不爽,怎么样,妹妹那一晚也是快活至极吧?”

    她真是恬不知耻,雪姝冷冷一笑。

    “只是想不通,你是怎样得手的?”要知道那天她滴酒未沾,也未吃任何东西,她想不通即便那媚药无色无味又是怎样让她中招的?要知道,那日她与她还隔着秦碧柔,她笃定,秦碧柔肯定无事。

    李媛媛桀桀笑着,美丽的皮囊竟发出夜袅般难至极的声音,显得很怪异。

    雪姝扭头看了她一眼。

    随后,李媛媛却得意地往她怀里看了一眼,“难道这样不好吗?妹妹那么爱吹相思曲,想必妹妹心里还一直想着那个人,天师大人冷傲迷人,艳绝天下,不知令多少女人神魂颠倒,姐姐我不过顺手推舟,在那只乌埙上做了点手脚……怎样,那一晚,妹妹可是与天师大人共度的良宵……”

    下一刻,雪姝愤恨地挥掌就向李媛媛拍去。

    李媛媛毫不示弱,袖中匕首一闪,不退反进地就向雪姝刺去。她狠辣的攻击,拼命了一般,明显把雪姝恨之入骨。雪姝讥笑,“原来姐姐这般恨我?是因为王爷又冷落你了吗?”雪姝也会刺激她。

    果然,她一语即中。

    李媛媛扭曲的脸顿时狰狞的可怕,“颜雪姝,我一定要亲手杀了你!”她咬牙切齿的声音。

    “哼,那你也要看看自己够不够资格,对于伤害过我的人,我绝不会心慈手软!李媛媛,往日若不是看在舅舅的份上,你早不会活的这般滋润。”

    “那又如何?秦碧柔走了,你也落得如此下场,你以为王爷还会宠你吗?颜雪姝,你破了身,失了德,姬无夜绝不会放过你的!他是个心眼小的男人,你就等着将来被他折磨死吧!用不了多久,我就会成为瑞王正妃,到时候,我也会让你后悔活在这个世上!”

    “李媛媛,话可不能说的太满哟!心里有鬼的那人却不是我,难道你没听姬无夜说吗?他若查出那日对我下毒那人,必五马分尸。李媛媛,你也绝没有好下场。”

    两人说话间又斗了几百回合,窄小的廊坊,只听得匕首破空嗖嗖的声音。

    突然,李媛媛住了手,她眸光似往别处瞟了一眼,随后笑着阴毒地说,“颜雪姝,我绝对会让你死的连渣都不剩。”

    雪姝一怔,她觉得李媛媛突然变得很怪。

    “啊,妹妹,我只是好心劝你别太伤心,你怎如此狠心杀我!啊,妹妹,即便王爷喜欢的是我,你也不该如此嫉恨呀,妹妹,你好狭窄的心胸……”突然,李媛媛声音一改,似变得惊慌失措又娇气无比。看着雪姝怜愣,她突然眼一缩,冷酷一笑,手中的匕首猛地就刺向自己的心口,雪姝瞬间瞪大眼。

    紧接着还未等她反应过来,李媛媛强提着一口气就把匕首猛地塞她手里,接着娇呼一声,身子一歪一下子掉进月湖里。

    下一刻,扑通一声响,迅速赶来的姬无夜想没想就猛地跳进水口。雪姝僵直着身子呆滞地看着姬无夜从水里捞取出李媛媛,她明显晕过去了,胸口被鲜血染红了一大片,看着姬无夜惊慌失色的眼睛,她突然感到心头悲凉一片,李媛媛你赢了,我不如你狠!

    她轻轻闭了闭眼,却站着没动。

    姬无夜抱着李媛媛纵身跃起,“快去请御医。”对着匆匆赶来的严问,姬无夜的声音都变了,他似乎怕极。

    身边人一阵手忙脚乱,雪姝的眼睛只望着月湖一动不动,待一切停当,姬无夜一身湿透却怒气沉沉地站在她面前,“你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没有,是我刺的她。”雪姝‘当啷’一声扔掉匕首,那上面还带着李媛媛的血,刺目惊心。

    “为何要这样做?”姬无夜似乎怒极,声音象雷一般轰鸣暗哑,似乎下一刻就会把雪撕碎。

    “王爷不是已经知道原因了吗?那日在凤凰台就是她对我下的毒,王爷早查出是她,为何一直没有动手?你不是说过,若查出那日对我下毒之人必五马分尸。”雪姝仰着小脸当仁不让地说道。

    “你……这句话你倒是记的清楚,你果真心胸狭窄至极。”姬无夜咬牙切齿地说,望着她更加削瘦的小脸,此刻就显得那双眼睛大了,可为什么,即便做出如此凶狠之事,那里面依旧是澄澈清明,坦荡正气。

    “对于伤害过我的人,我从不手软。王爷怜惜她,她又与我何干?我必杀之。”雪姝说的冷酷。

    姬无夜倏地缩起了眼,那寒光如针芒直射向雪姝,“那日为你解毒的是天师吧?”他凉透的语气。

    雪姝身子一震,并不心虚地抬头看他,眉心皱成死疙瘩。她这番模样看在姬无夜眼里,更让他心寒,“果然是他……”他噬血的狠绝,双目顿时赤红一片,李媛媛在告诉他这一切时,他根本就不信,如今,没什么好怀疑的了。

    “我倒希望那日的是他……”随后雪姝歪着头淡淡地说,“既然王爷都这般肯定了,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那就是他吧!今天的事王爷也看着办吧!”

    她俨然有些碎罐子破摔了,其实心里对某个人充满了歉意,没办法,此刻只好拿你来挡一挡了。她不想对姬无夜服软。

    下一刻,姬无夜突然出掌。

    雪姝的身子倒飞而去重重地打在横梁上,随后又扑摔在地,她闷哼一声口出一口鲜血,扒在地上没动。

    严问急急赶来晚了一步,看到雪姝受伤不轻,他脸上难得现出焦急,“王爷,事情还不明朗,你可千万别做傻事!颜侧妃……”

    “放肆,严问,你找死吗?来人,拉出去打一百大板。”姬无夜突然怒不可竭,象魔神一般赤目凶狠地瞪着严问,仿若下一刻他就会出手杀了他。

    旁边有侍卫冲上来押着严问就走。

    雪姝却一把抓住了严问的袍角,虽然自己虚弱至极,嘴角鲜血流不停,但她还是抬起脸郑重地哀求一声,“请帮我照顾喜宝和黄岑……我的生死,不必过问。”说着,她就软软地放下了手。

    严问本是铁打的汉子,此刻也禁不住双目赤红又潮湿。

    “来人,把颜侧妃关进王府死牢。”上面,姬无夜不含任何温度的声音响起。

    被押走的严问听到禁不住大叫一声,“王爷,你要三思,千万别做令自己后悔之事。”

    “再加一百大板,给我往死里打。”姬无夜突然冲着押解严问的侍卫吼道。

    侍卫们急忙应着,虽然知道王爷是似疯魔了,是在气头上,但这二百大板,简直是想要了严问的命。他们平日与严问形同兄弟,此番心里都替他焦急。心想着,待会的板子一定要雷声大雨点小点。

    “谁敢循私,同样处罚。”远远地姬无夜无情的声音又飘过来,似乎知道他们在想些什么。侍卫们赶紧应一声,脸上都垮下来,心里一寒,谁都知道姬无夜规矩重,说一不二,大家都同情地看着严问,再不敢妄动。

    “放心,死不了!”严问低低一声。

    “若是我实有不测,请帮我照顾喜宝和黄岑……这是颜侧妃交待的,若我还有命,便不劳兄弟们……”

    有人猛地朝他头上拍了一巴掌,“还不老实,犯了错,就该受罚。别不服气,待会兄弟们绝不会手软。”

    严问目中一潮,心道,多谢。这是兄弟们给他承诺呢!‘兄弟’二字,重若泰山……

    当晚,雪姝被关进瑞王府死牢,严问被打的昏死过去,生死不明。

    雪姝醒来的时候,感到五脏六腑痛的似乎都要碎裂了,她急咳了一声,又吐出一口鲜血。此刻,她象死狗一样被扔在阴潮至极的地上,她突然感觉到怀里似有什么不对,急慌慌爬起来,往怀里一抹,突然就呜咽地哭了。

    怀里,那只还未刚刚修补好的乌埙又碎了,这次碎的似乎更让人绝望,雪姝手一动,它竟然碎成了粉沫。姬无夜那一掌,是打在她的心口,他就没想让她活,可这只乌埙却替她承受了那一掌的威力,碎成了粉沫,而在她的心脏,只是受些外伤。

    雪姝的泪水喷涌而至,在漆黑阴潮的地牢里,这声音显得无比凄凉。

    半夜,雪姝又起了高烧,她迷迷糊糊地蜷缩在地牢里昏睡过去了。

    睡梦中,噩梦连连,她梦到了娘亲正温婉可亲的笑脸向她走来,她满心欢喜地向她扑去,突然二娘拿着尖刀一下子刺向娘亲,鲜血瞬间染给了雪姝的眼睛,她尖叫一声跑过去,可娘亲瞬间再也找不到。她又梦到了小时候,窄巷,冰天雪地,孟珏冉的眼睛真好看,碧透如玉,他精致的容颜比画中的人儿还好看,窝在草垛里总是笑着,目不转睛地看着她,随后笑着问她,“妹儿,我们以后就这样永远在一起好不好?”她高高地拍掌欢呼,可刹那,孟珏冉就满身是血地倒在雪地上,竟然化成片片雪花消失不见。她害怕极了,蹲在窄巷里惊叫大哭。随后,她就看到了姬无夜,一会温柔懒洋洋地向她笑,一会面目狰狞地向她挥掌扑来。她又看到李媛媛正躲在角落里阴笑,明明美丽至极的脸,表情却象毒蛇那般让人浑身起寒。她有些绝望了,她茫然四顾,不知道该靠向谁……

    “小五儿,来,再吹那支曲子给我听听?”美人先生温润如醇酒的声音传来,雪姝一下子望进他温暖如春阳的眸子里。

    “美人先生……”她哭着,喊着,叫着向他扑去……

    “小五儿,你醒来,醒来……”突然,牢房外,美人先生温润心疼至极的声音近在咫尺地飘来,雪姝竟然鬼使神差地睁开了眼,她的眼窝里满是泪水,但她抽噎着蜷缩着没动。她不能置信,她觉得她肯定是入魔了才听到如此天赖之音。

    “小五儿,是我,你的美人先生,你没有听错,我现在就站在牢门外……”李青泽手握着冰冷的牢门焦急地呼唤。

    听到瑞王府发生的剧变,走到半途的他再也耐不住,连府疯狂地赶来,就为了要救她。

    雪姝一骨碌爬起来。

    阴暗的地牢里,墙上不知何时点起了火把,阴风烈烈,雪姝朦胧地看到穿着黑色披风的美人先生此刻真的就站在牢房外,她不能置信,一个冷战,她完全清醒过来。猛地站起来,“先生,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已经回宴国了吗?”

    “他竟敢这般对你……”待看清此刻雪姝的样子时,温润如玉的李青泽头一次咬牙发起了狠,“小五儿,快过来,我要救你出去。”李青泽隔着碗口粗的牢门铁柱向她伸手。

    雪姝目中突然氤氲雾气,她站着没动,突然心慰地笑着,随后坚定地摇着头,“能在此时看到美人先生,小五儿已经很知足了……你现在赶快走,这里不是你能来的地方。你放心,我死不了。”雪姝瞬间便明白他是怎么回来的了,定是启动了在天朝所有的暗桩,若不然,瑞王府戒备重重,他根本无法进来。这代价太大了,况且,他现在只能站在牢门外,根本没有开锁的钥匙,他太冒险了。

    “小五儿,别说傻话了,快过来。一会就有人会送来钥匙。”李青泽还有伸着手。

    “主子,不好了……”李勇随后闪过来,焦急地一呼,待看到雪姝时,嘴里的话立马吞咽下去。“姬无夜这个王八羔子竟然把你折磨成这样……”随后,他不管不顾,阴狠地怪叫一声。想必雪姝高烧之后脸上憔悴的更是吓人,若不然,以李勇之智,绝不会这般不明智地大叫。

    雪姝慢慢走过去,就在李青泽高兴地就要抓住她的时候,她突然伸出掌,快速迅猛地砍在他的脖子上,李青泽歪倒在李勇怀里,“快把他带走,不管再听到什么消息,再也不要回来了。李勇,你要知道自己的责任,他若有个闪失,毁的可是整个晏国。”雪姝震定又犀利地说。

    李勇脸上复杂至极,“郡主,对不起,我们启动暗桩的同时,怕是也惊动了姬无夜,外面……”

    “那你还啰什么,快走!”雪姝咬牙一声。

    牢中突然有侍卫闯进来,“李大人,我们的人怕是快顶不住了……”

    虽然没看到那人的样子,但他浑身浓稠的血腥味,让雪姝也能想象到外面撕杀该多激烈。

    “李勇,千万不能让他再干傻事,否则,我死也不安生。”

    “你休要说死,我们还会回来的!再受折磨,也要给活着……”李勇歪头郁气一声,深深看了雪姝一眼,无比懊恼地抱着李青泽就走。

    雪姝好整以暇地坐牵里等着。

    果然,不屑片刻,姬无夜持着宝剑带着侍卫冲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