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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八章 劫持人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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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院手续由高原一人包办,巩雪则安安静静地坐在医院大厅的椅子上,等着他回来。

    军分区医院凭借精湛的医术和相对低廉的收费,吸引了很多当地人在这里就医。一般上午时段,是看诊的高峰期,医院大堂里人来人往,川流不息。巩雪所在的角落,恰好是医院缴费的窗口,窗口前,用一条红丝绒带子隔离成细长的一溜。她刚来的时候,还没什么人,可等了一会儿,前方黑压压的的人头便挡住了她的视线。

    他们中大多讲本地方言,巩雪听不大懂,不过,偶尔几个熟悉的音节,她知道什么意思。譬如,德宏骂人的‘嘎b屎’,就是垃圾的意思,还有在车站、街头经常会遇到拉客的问外地人,有吃掉饭呢,就是你有没有吃过饭;你啊是昆明人,就是问你是不是昆明人;你啊懂咯哈,就是你懂了没有的意思。

    看得出来,来看病的当地人并不富裕,很多都还穿着磨损破洞的少数民族服饰,他们把钱藏在身上隐秘的地方,等快到收费窗口的时候,再背着人,极其艰难地摸索出几张或一张红色的钞票。

    巩雪以为,她会安静地等到高原,然后和他一起愉快地离开这间盛载着太多宝贵记忆的军医院。

    但是。。

    当巩雪后来想到这个词的时候,赫然发现,通常用在一句话的后半截表示转折语气的连词,用在一个人的身上,却可以改变人生。

    就好像在但是的前面,无论堆积了多少美好的说明,只要加上但是,那些美好的语句,都会像碰上盐酸的污垢,自动蒸发消失。我们记住的总是但是后面的转折,如同旅人好不容易爬上高山,还没来得及喘口匀气,‘但是’这个陡峭的下坡,便不由分说的把你一下推到谷底。于是,这个连词几乎成了贬意的先兆。只要它一出现,立刻就增添了沮丧的灰色意味。。

    巩雪并不知道,接下来发生的一场意外,会间接地影响到她未来人生的走向。。

    事情发生的非常突然。

    等待缴费的长龙徐徐向前移动的时候,“咚-------”突然一声巨响,从黑压压的人群里冒出一团火光。

    “呀-----”

    “救命---------”

    “啊--------”收费窗口前排队的人潮四散奔逃,红丝绒扯得隔离带瞬间被挤破,一名中年妇女面色如土的朝巩雪的方向跑过来,她身后的一个老人被人流撞倒,躺在地上,大声地呻吟。。

    巩雪下意识地从座位上弹跳起来,旁边的人也开始跑,眼前都是人脸,惊慌失措的人潮爆发出的声响,像是威力巨大的冲击波,几乎震破了巩雪的耳膜全系法师。。

    发生了什么事?

    如果她没听错的话,刚才的巨响绝对是枪声。在繁华的都市,安全有序的军医院内,怎么会有枪声?

    身体的反应快过思虑,她拎起自己和高原的背包,长腿一旋,隐藏在一处遮蔽物的后面,朝枪声的中心望去。。。

    不仅是收费窗口,整个办理医院日常业务的窗口都空荡荡的。隔离护栏上的红丝绒布带散落一地,远远望去,像是黏稠的血浆,令人触目惊心。

    靠近窗口的死角位置,有一皮肤黧黑的本地男子拿着把黑乎乎的土制手枪,顶着一个泪流满面的女人,那女人看起来不算年轻了,和挟持她的男子一样,有着略深的肤色和面部轮廓,应该也是本地人。

    “哇哇----------”杂乱的现场,突然传来婴孩的啼哭声。。

    巩雪发现,在她前方不到五米远,距离挟持人质现场很近的地上,有一个五彩布做成的襁褓,她之前看的时候,那团东西被她当做破布忽略过去了,可谁知,里面却有一个婴孩。

    孩子撕心裂肺的哭声,让女人质当即崩溃,她不顾一切地想挣脱控制,扑向婴儿,可是那男人,却一把锁住她的喉咙,突然,朝婴儿的方向举起枪。。

    “不--------”

    咚的又是一声巨响,巩雪的心提溜到嗓子眼,她确信,那是枪声,是那名罪恶的男人朝无辜的婴儿打过来的。

    她好像听到子弹穿破廊柱花岗岩石块时带来的震动,身后的那名男子操着拗口的普通话,大喊:“谁敢再来我打死她,我有枪,有炸药。。。。。。”他的吼声吓退了医院的警卫,外边,传来警笛急速的啸叫,男子的面目愈发的阴霾凶恶。。

    绑架挟持人质。

    这是巩雪当时脑子里唯一闪过的念头。她第一次遇到这种影视剧才有的惊险场面,呼吸被射向婴儿的枪声压抑得喘不过气来。

    还在担心襁褓里婴孩的生死,“哇哇----------”揪扯得人心肝发疼的婴儿哭声,让巩雪松了口气。

    幸好。。

    看情形,这婴儿恐怕就是女人质的孩子,惊惧逃生的过程中她被男子挟持,危急时刻,出于母亲的本能,她把孩子抛向安全的地方,可惜的是,如果她力气再大一点,能抛得远一点,她就能够着了。。

    男子的目的似乎也有待商榷。

    看大厅里的状况,他似乎并未伤人,刚才的那一枪,想必是射到了她背后的廊柱上。男子似乎并不太愿意伤人,不然的话,两发子弹便可以让两条生命的无辜消逝。莫非,他还有什么难以言说的隐衷?

    巩雪慢慢挪移身体,从不会引人注意的角度,悄悄看向挟持人质的中年男人。

    不知是紧张流的汗水黏住了头发,还是很久没洗头发,使他黑黢黢的脸看起来很是肮脏。可能警笛声刺激到他的神经线,一双黑洞洞却无甚神采的眼睛死死盯着入口,手指紧扣着扳机,压在几近虚脱的女人质的太阳穴上。

    他穿着青黑色的衣裤,衣服上有几处磨损,巩雪在他的腰身上梭视了很久,渐渐有了勇气。。

    大批荷枪实弹的警察分批涌入大厅,男子的视线被吸引过去,巩雪瞅准零点零一秒的空档,从廊柱后疾速闪出,一个利落地滚翻,靠近哇哇大哭的襁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