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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B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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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2】

    两人的第二次见面并不是在学校,而是在一家日料店。

    “好久不见,征君。”纯夏朝赤司扬起一个明媚的笑容。

    今天的她身着黑色外套和驼色半裙,特意选了一双并不是特别高的坡跟鞋,然而就算这样还是高出了少年半个头。

    据小道消息称,赤司高一的时候身高也没有过一米八,而纯夏记得自己初三就已经一米六八了。虽然成年后的两人算是最佳身高差,但想到如果中学时期他们就在一起,她岂不是有几年都不能穿带跟的鞋了么?!

    哈哈哈哈哈哈,实在是又好笑又让人心酸。

    纯夏觉得,依照自己恶劣的性格,也许会故意穿高跟鞋呢?目前也只敢想想,回到当初说不定舍不得在这方面戳他的痛处。

    不行了,真的不能继续想下去了,不然她会忍不出笑出声的。

    “雾岛小姐。”赤司虽然心中对对方那亲昵的称呼颇有微词,可还是不动声色地礼貌朝她问好。

    纯夏邀请他来的是一家米其林三星的日本料理餐厅。

    他环顾四周,暗色的空间感,给人庄重而华丽的感觉,布满云纹的黑色桌布,显得严肃正经,上面摆放着精致的餐具,看起来便增加了不少格调。

    “想在东京找到最正宗的怀石料理氛围,算是件难事。本来觉得吉兆、千花之类的应该更符合你的审美,无奈京都又太远。”待两人落座后,纯夏不经意地笑了笑。

    她口中的那两家高档日料店,其实是曾经赤司带她去的。当时她还被昂贵的价格以及正宗的氛围吓到,现在便被她拿出来装逼。

    笑话,想想看今后的发展,此时不装逼,以后就没机会了!

    “这里很好,让雾岛小姐破费了。”赤司淡淡地笑着说,并没有把她的“无意炫耀”放在心上。

    既然能够请他来这种地方,看来对方的条件不错。他在心里默默思考着这个问题。

    “嘛,你开心就好。”纯夏眯起眼,露出灿烂而又温柔的笑容。

    点单的时候,纯夏点了汤豆腐,煎红鲈、茶碗蒸等。

    尤其是当她提醒服务员不要红生姜和裙带菜时,她明显察觉到正在看菜单的赤司抬眼瞧向她,目光中带着思量。

    她自然是故意这样说的。她对未来赤司的习惯了如指掌,相信就算是十年前的他,至少在口味上不会有太多变化。

    嘛,她已经表现得如此暧昧,就是不知道眼前这个聪明的少年能够猜到多少呢?!

    人都是由征服欲的,让面瘫的人开怀大笑,让严肃的人露出和蔼的笑容,或者是让笑眯眯的人变得愤怒不堪,心中多少都有成就感。

    当然,引发出别人不好的情绪还高兴的那叫变\态,她只是非常想看这个一直以来淡定的赤司征十郎变脸的样子。

    “关于上一次说到的事情,”等到服务员走开,赤司才淡淡地开口,“还希望雾岛小姐有更多提示呢。”

    对方来自十年后,听上去是多么不可思议的事情。赤司自然不会因为几句话就轻易相信她。可是那预测如神的股市行情,却让他有些动摇。

    也许她所说的“自己来自未来”是真的呢?毕竟除非真的见证过它的变化,才会知道得如此精细。

    如果她真的来自未来,比起这个,他更在意另一件事——他和眼前女子之间的关系。

    她特意来找他,娴熟地称呼他为“征君”,而在各方面似乎对他的习性非常熟悉,就连他在食物上的喜好和忌口都一清二楚。

    他猛然想到一种可能,心中顿时有些微妙。

    “征君相信我么?”纯夏勾起嘴角,道出了最关键的地方。

    赤司对上了那双如同黑曜石般的眸子,清亮却又深不可测,暧昧中带着一丝缱绻。还有对方嘴角那抹自信中带着温柔的笑容,让他不经意间便放下了十足防备。

    他默默地看着眼前这张熟悉的面孔,和平日里那张灿烂的笑颜渐渐重叠,脸上的神情虽然暧昧,可却始终带着一丝温柔。

    心中有一道声音在轻轻地说着——可以相信她。

    虽然理智告诉他并不能轻易放下防备,可无论从哪方面思考,他一时间还是找不到对方欺骗他的动机。

    “还得用时间来考验。”他听到自己淡淡地开口了。

    赤司并不喜欢模棱两可的回答,他向来是迅速果断的,意外地属于有话直说类型。只是这一次的情况太过复杂,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一时竟让他也开始长时间犹豫了。

    就好像是考试一向可以拿到满分的他,突然遇到了一张完全不会做的答卷,顿时有些手足无措起来。所幸这份卷子并不着急提交,还有很多时间可以去思考。

    “没关系呢,这件事并不强求,”纯夏笑着说,“你只需要知道,我绝对不会有对你不好的想法,也不会做出对你不利的事情。”

    如果是换做十年前的她,自身本就有异能,而且脑回路向来清奇,肯定会很快接受这种超出科学范围的事情。

    可是赤司不同,他一直都是那么谨慎,心思细腻。他不会轻易听信他人,而是通过各方面自己的观察,从而再得出结论。

    最关键的一点还是两人的情况有所不同。小纯夏因为环境的彻底变化,可以很快相信自己来到了未来。然而赤司却只是因为一个不熟悉的人的改变,要相信对方来自未来并不简单,所以才就此陷入了犹豫。

    这个时候正好上菜了,于是两人只能中断了话题。

    纯夏看着桌上的怀石料理,眼中泛起一丝怀念。

    说起来她还真是有段时间没有回日本吃料理了呢。

    她走过很多地方,吃过世界各地的美食,最终还是觉得东方菜系比较符合她的口味,所以当初才独自一人毅然回到日本念书。

    而跟着赤司在一起后,口味也渐渐被他同化,对怀石料理愈发喜欢了起来。因为经常给他做汤豆腐,所以这道菜变成了她的拿手绝活。

    在这家米其林餐厅进餐时,就连打电话都会被禁止,所以两人默默地吃着,谁也没有出声。

    在快要吃完的时候,纯夏去卫生间补妆,结果回来便发现赤司已经把单买了。

    说好的是她请客呢?!少年你不按常理出牌呢。纯夏突然觉得有些无奈。

    “让女士买单不符合我的作风,”看着纯夏似乎有反驳的意思,赤司笑着说,“这与年龄无关。”

    纯夏抿了抿嘴,瞧见面带笑意,却满脸坚持的赤司,心中难免有些感叹。

    见他如此坚定,她也不好再说什么。毕竟违背了他,只会让他心生不满呢。只是没想到十年前的他也那么强势偏执。

    “另外,很高兴和雾岛小姐一起用餐,以后可能还请多多指教呢。”走出餐厅之后,赤司脸上维持着淡淡的笑意,嫣然一副小大人的模样。

    这并不是客套话,而是发自内心的感言。虽然是陌生的两人,可对方从各方面举止行为来看并没有惹人讨厌,相反对他相当了解,这不得不让他开始在意起来。

    纯夏看到眼前这个年纪比她小十岁的少年,有着与她不相上下的气势,而且还隐隐有盖过她的势头,心中突然有些不爽,开始琢磨如何再次把握主权。

    “征君一直很疑惑,也很想问,我们之间的关系吧?”她没有正面回答赤司的客套话,而是话锋一转,提到了今天最为关键的问题上。

    赤司听后,抿了抿嘴,终是点了点头。

    他一向不是一个好奇心重的人,只是因为很多事情他可以通过自己的观察得出结论,自然不需要通过他人的言论来满足。可是在这件事上,他却始终拿捏不准。而现在她自己提了出来,他自然就顺势承认了。

    纯夏转过头,正对上了赤司那双清澈的红眸。

    此时华灯初上,街头热闹非凡。这条街道上高级住宅大楼,摩登超市,各式各样的商店应有尽有。巨大的广告牌、树上的荧光灯,还有大楼两侧闪烁的灯,照亮了半边天。不远处还能看到东京铁塔,美丽而又浪漫。

    车灯汇成五彩斑斓的光河,在街道之间缓缓流动。人声鸣笛声混杂,糅合成一片柔软的噪音,如丝丝云彩般笼罩在头顶上方。

    “我们是什么关系呢?”纯夏反问道,随后轻笑一声,将手搭在赤司的肩上,缓缓凑近了他。

    然后她轻轻地吻上了赤司的嘴角。

    她看到他猛然放大的双眼,以及眸中再难掩饰的惊讶。

    “多谢今天的款待,很美味,”几秒后,纯夏后退几步,脸上尽是愉悦,“明天见,征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