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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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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雪依然下个不停。

    阿竹因为月份大了,皇太后免了她的请安,不用去慈宁宫,但是宫里有什么八卦,她还是很快便得知的。

    例如,淑太妃跑去和皇后哭诉秦王妃不孝的时候,阿竹也听说了,看来昨日秦王妃已经去和淑太妃说了她想在开春时去仓州之事。

    淑太妃自然是不希望儿媳妇去的,而且那胆大包天的儿媳妇竟然带要带着才一岁多的嫡孙女一起去,淑太妃初听到时,差点急疯了。在她的观念里,男人上战场,你一个女人跟过去干什么?那等穷山恶水之地,孩子那般脆弱又珍贵的小生命,哪里能在边境那种地方呆的?坚决不同意!

    但是她不同意根本没法动摇秦王妃的想法,并且秦王妃还有很多歪理将她堵得心塞,一句话都反驳不出来。淑太妃当时真是恨自己为毛这几年身子养得太好,心放得太宽,身体棒棒的,竟然连晕过去也做不到!>__<。。好想晕过去不用面对这个倒霉催的儿媳妇了!

    所以,拿儿媳妇没办法的淑太妃,只好去皇太后那里哭诉,想让皇太后出面阻止。

    结果——自然是不如意的。

    所以,现在这事情便绞着了,婆媳俩谁也无法说服谁!

    阿竹听到这个结果,虽然她也很想去帮帮秦王妃,但是她作儿媳妇的,也不好去淑太妃那里说三道四,免得管得太宽了,遭人怨。于是她的目光移到了十八公主身上,可爱的十八公主可是太妃们的心尖尖,嘴巴如同抹了蜜一般的十八公主可是极会说话,有她出面,估计淑妃迟早会松动的。

    于是,趁着某日十八公主来凤翔宫玩时,阿竹拉着十八公主叽哩咕噜了一翻。

    十八公主拍着胸脯,自信满满地道:“皇嫂放心,一切交给十八,十八绝对不辱使命!”

    阿竹忍不住摸摸十八公主,真是个体贴的小公主,怨不得那些大妈都将她当成了心尖尖,连她都想爱她爱不完了。

    *****

    又过了几日,雪终于停了,也迎来了腊八节。

    腊八节这日自然是要喝腊八粥了,阿竹难得地起了个大早。不过她起得再早,也没有当了皇帝的陆禹早,起来的时候,身边的位置还剩下些余温,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了。

    阿竹穿妥了衣服后,便打发人去将胖儿子带过来,又吩咐人去查看厨房熬煮的腊八粥。

    胖儿子被奶娘抱过来时,正处于半睡半醒的状态中,阿竹见他脸蛋红扑扑的,衬得白白的皮肤,可爱到爆,忍不住扑过去将他亲了又亲。

    “嘤嘤嘤……讨厌……讨厌……”

    被搔扰醒来的胖儿子嘤嘤哭着抗议,小胖手胡乱地挥舞着,不过被坏娘亲无视了,又多亲了几下,说道:“豚豚快点醒来,咱们去皇祖母那里喝甜甜的腊八粥哟!”

    胖儿子抽泣了几下,终于被弄醒了。嬷嬷和宫女为他换上喜庆的衣服,又戴上一顶虎皮帽儿,肥肥的小脸蛋上的肉往下垂,看起来像只小老虎崽,睁着一双黑漆漆的眼睛瞅着人的时候,阿竹又被萌得差点捂胸。

    没办法,就算胖儿子胖乎了点,但是也太像陆禹了,阿竹看着胖儿子,就仿佛见到了陆禹小时候胖乎乎的一团小肉团,自然被萌得一脸血。

    胖儿子被这么弄醒,还有些委屈,直到阿竹困难地弯身,在他小脸蛋上亲了几下,才扁着嘴不恼了。

    “走,咱们去豚豚的皇祖母那里喝腊八粥。”

    阿竹牵着胖儿子的手,在一干宫人的护送下,慢慢地挪向慈宁宫。

    慈宁宫的厨房天未亮便开始熬腊八粥了,小厨房熬的腊八粥自然和大厨房熬煮的那种当赏赐一般赏赐给其他大臣勋贵的腊八粥不同,那更加的鲜美可口。阿竹过来蹭粥喝,多少也有和皇太后一起过节的意思,表现出一种尊敬。

    没想到她刚进殿时,便见首位上太上皇也坐在那里,脸色看起来僵冷僵冷的。皇太后坐在一旁,神色清淡,而其他的太妃们围坐在下方,个个皆静声不语,与以往来慈宁宫时的那一片欢声笑语形成强烈的反差。

    而造成这一结果的,自然是坐在上首位置的太上皇。

    阿竹敏感地觉得,那群太妃看太上皇的眼神十分幽怨,仿佛在怪他跑过来打扰了她们与皇后在一起的欢乐时光,他应该是哪边凉快呆哪边去的。

    阿竹为自己这种脑补囧了下,忙收敛起自己,带着胖儿子过去给太上皇和皇太后请安。

    “琛儿过来,给皇爷爷瞧瞧!”太上皇脸色微缓,朝胖孙子招手。

    阿竹正推着胖儿子上前时,便听到皇太后平淡的声音:“太上皇身子还未好,还是离太子远些,万一将病传染给太子就不好了!”

    “……”

    殿内顿时一片安静,只有外头的北风呼啸而过的声音。

    阿竹也低下头,不敢看太上皇的脸色。

    “皇太后!”

    “臣妾在这,太上皇有什么吩咐?”

    太上皇因为生病而有些干瘦的脸涨得有些红,呼吸也十分急促,他瞪着皇太后,仿佛要吃了她一般。就在所有人提着颗心,以为他们要吵起来时,太上皇却没吭声。

    “好了,皇后的身子重,别站太久,来人,给皇后赐坐。”皇太后若无其事地道。

    所有人看向皇太后的目光宛若看着英雄,甚至有些已经是星星眼了。

    阿竹被扶着坐下了,但是坐得极不自在,因为这宫里的气氛也太诡异了。直到十八公主到来,才缓解了几分。

    这时,慈宁宫的内侍总管过来禀报腊八粥已经煮好了,皇太后便道:“都呈上来罢。”

    “太上皇,喝腊八粥么?”皇太后问了句。

    太上皇气得脸色发黑,终于暴怒了:“不喝了!”然后直接起身,王德伟赶紧过来扶住他,摆驾回了仁寿宫。

    皇太后十分平静地看着他离开,然后对殿内众人道:“好了,太上皇走了,你们都喝吧,在本宫这里,不必拘束。”

    所有人:“……”

    不过得了皇太后的话,确实不拘束了。

    然后皇太后又吩咐绣姻道:“太上皇什么都没吃什么离开了,你呈一碗过去给他,加些蜂蜜,不要弄得太甜。”

    绣姻笑着应了声是。

    *****

    回到仁寿宫的太上皇气得下颚一阵阵抽紧,周围伺候的宫人噤若寒蝉,连呼吸都放得极轻。

    直到有名内侍飞快地进来禀报道:“太上皇,慈宁宫的绣姻姑姑过来了。”

    太上皇的脸色才好一些,故作平淡地咳了声,说道:“宣她进来。”

    一会儿后,绣姻拎着食盒过来了,先是恭敬地给太上皇请安,然后方道:“太上皇,奴婢奉太后娘娘之命给您送腊八粥过来了,里面加了些蜂蜜,并不会太甜。”

    太上皇的脸色更好了,王德伟机灵地上前接过。

    太上皇的口味确实是喜欢伴一点蜂蜜,但是也不能太甜。看来皇太后还是上心的,虽然她言语上有些儿不敬。不过王德伟觉得,皇太后今儿还算是客气的,大概是当时有那么多的宫妃在,难得给太上皇面子。

    腊八粥是放在特殊的保温食盒端过来的,拿出来时仍是热腾腾的,太上皇用汤匙勺了一口吃下,味道正是他每年喝习惯的,不由得有些发怔,先前被皇太后弄出来的气一下子没了。

    见绣姻还在殿内等着,太上皇道:“你退下罢。”

    绣姻应了声,福了福身子便下去了。

    等她离开,太上皇慢慢地吃着腊八粥,吃到最后粥已经凉了,但仍是将它喝干净。

    接过王德伟递来的帕子擦拭嘴时,太上皇忍不住道:“王德伟,皇太后怎么会变成这样子呢?朕已经如她所愿禅位于禹儿,她还有什么不满?”

    王德伟低下头,这对帝后之间的事情自然不是他一个奴才能说的,还是保持缄默比较好。

    幸好,太上皇也没想要他的回答,只是望着殿外廊前还未扫干净的雪发着呆。

    *******

    在皇太后这里喝了腊八粥后,阿竹便起身去偏殿探望昭萱郡主了。

    胖儿子被安贵太妃抱着不放,阿竹也没带他过去,不过十八公主却屁颠颠地跟着阿竹过去,说道:“十八也去看看表姐!表姐不能吃腊八粥,好可怜哦,十八今天多吃一碗,帮表姐吃。”

    阿竹:“……十八真是个乖孩子!”

    十八公主笑嘻嘻地表示自己很乖,一蹦一跳地走在前头。

    到了偏殿,进门依然是一阵药味缭绕,极为难闻。阿竹有些不适,不过闻久了很快便压下那股反胃感。

    “表姐!表姐!十八和皇嫂过来看你啦!”

    十八公主蹦蹦跳跳地跳进去,看起来活泼极了。

    昭萱郡主坐在床上看着她们进来,脸上带着微笑,说道:“你们是在慈宁宫喝了腊八粥过来的?”

    十八公主像只猴子一样猴过去,高兴地说:“是啊!母后说表姐不能喝腊八粥,所以今儿十八帮你喝了,十八的肚子都有些撑得难受。”

    昭萱郡主被十八公主逗得不行,忍不住将可爱的小公主搂到怀里揉了下。

    阿竹坐到床前,如同每一次,先是询问了她的身体,知她这几日都在吃药,没有再昏睡渡日,心里也高兴几分。

    过了一会儿后,十八公主将室内伺候的人都挥退到外头,然后兴奋地道:“表姐,十八昨日又听到父皇母后吵当年的事情了哟~~你想不想听?”

    “想啊!”昭萱郡主笑得很爽快。

    看着像小报马仔一样的十八公主,阿竹终于知道昭萱郡主为何会得知帝后之间的八卦了,因为她有个小卧底,而这个小卧底比现代的狗仔队还要厉害。

    阿竹也忍不住拉长了耳朵听。

    “……母后说,父皇自己眼拙,当年去参加武安侯府老太君的寿宴,在梅林中误认了母后为其他人,母后当时以为父皇是登徒子,还直接用打马球的棍子将他打得抱头鼠蹿,逃命而去。然后父皇就说:‘蒋氏,你不要太过份了,朕当时以为你是武安侯府的义女,真是好大的胆子!’”

    十八公主模防得惟妙惟肖,板着张小肥脸,拉着长长的语气,故作威严地道,将阿竹和昭萱郡主弄得哭笑不得。

    板完脸后,十八公主又学着皇太后平淡中讽刺的脸色说:“母后是这样反驳的:‘哎呀,谁告诉你臣妾是蒋府的义女了?是不是我那义姐?真不好意思,太上皇你又被骗了,真是活该啊!’”

    “父皇又道:‘是她骗了朕,那又如何?当朕问你是不是蒋府义女时,你自己却不吭声!怪得了朕么?’。”

    “母后就道:‘臣妾就奇了怪了,后来臣妾可不是一次表示自己不是蒋府义女了,为何你却一直当臣妾是蒋府义女?不会是太上皇当时年纪轻轻的,便眼睛不好使吧?还是您就喜欢这调儿,以为臣妾和你闹着玩的?’”

    “然后啊,又吵得很凶,很多话说得太快,十八记不住啦!”十八公主如此总结道。

    昭萱郡主听得意犹未尽,丝毫不觉得自己这样八卦亲舅舅有什么不对,这可是她无聊生活中的一项消谴了,比八卦其他宫妃今日穿了什么衣服像只肥鸟、戴了什么首饰炫耀有趣多了。

    阿竹却从其中听出了些猫腻,好像太上皇也是个脸盲啊,所以年轻时和皇太后打打闹闹时,却一直认不出皇太后,以为她是蒋府的义女,对她的身份耿耿于怀。一个男人对女人的身份耿耿于怀,在这个时代,只有一个原因:那么就是他想要娶这个女人!

    阿竹又听了会儿两个八卦帮的一大一小女人凑到一起八卦了会儿,两人不明白真相,只觉得年轻时候的太上皇竟然认不出皇太后而笑得不行,说太上皇原来出有那么笨的一面之类的,听得她有些抽搐。

    阿竹再次被弄得抓心挠肺的,好想知道当年帝后发生了什么事情——看来八卦这种事情,真是人人都爱啊。

    在昭萱和十八公主这里挖不到真相了,阿竹决定今晚回去,去缠陆禹要帝后当年的真相!如果那个男人再敢忽悠她,她决定不将被窝拱暖让他抱着睡了!握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