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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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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过陈大姑家这场不大不小的风波后,章时年的生日就真的到了。

    这天中午,在泰恒公司附近的港式茶餐厅内,于亚青正和公司的几个女同事在吃饭,大家年龄相仿,又都到适婚年龄,坐在一起的时候免不得就说起相亲那档子事,其中一个人说,“别提了,说起这事就烦,就上个月介绍给的那个律师,工资和我差不多,本事没见多大,嘴皮子倒是比谁都利索,每次和他吃饭,开口民主,闭口法制建设,弄的好像全中国就他一个清醒人一样,顿顿饭AA,说是为了尊重我,单单这样,我也就忍了,可是又有意无意透露,他喜欢传统点的,婚后希望他老婆兼顾事业的同时,要能洗衣做饭,你们说,结婚的目的就为了找个男人伺候,我还结婚干嘛。”

    于亚青插嘴说,“现在条件好的哪就那么好找,人家条件好的,说不定还想找个白富美,有房有车,还少奋斗几年,不过这软饭也不好吃,白富美可不是好伺候的,想让人出钱出力,再倒过头来对他低声下气,对他父母恭恭敬敬,千依百顺,那天底下的好事岂不是让他一个人都赚了,咱不说这种事情没有,但绝对不多。”

    起先那人就说,“什么都是有得必有失,我看我还不如努力赚钱养个小狼狗,起码还能挑个好看的,养养眼。我要求也不高,有大老板一半的一半就好。”

    她最后那一句声音压得极低,仅有同桌的几个人能够听到,她旁边的女孩作势捶她,“真是胆肥了,连大老板也敢拿出来说,不过说起这个了,你们还记得蒋瑶吗?于姐一定记得。”

    “怎么不记得,她怎么了?”蒋家的事情,公司里的人大概都知道,不过蒋瑶后来怎么样了,大家就没怎么关注过了,又不是很熟。

    “她好像在步行街南边那块,开了个家居用品店,我有次逛街正好走到那里,她和她老公在店里吵架,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她搬了凳子就往她老公身上摔,她老公抓着她的头发往墙上撞,两人打的眼睛都红了,那架势,说是夫妻,还不如说是仇人,他们还有个小男孩,看样子差不多有三岁了吧,瘦瘦小小的,抱着个脏兮兮的毛绒玩具缩在墙边,眼睛直愣愣的,吓得都不敢哭出声,看着真挺可怜的,那两人吵也不顾及孩子在场。”

    于亚青松开口中的果汁吸管说,“自作自受。”她才没有多余的同情心施舍给那种人,“不过孩子有这样的父母,也是真倒霉。”

    都是一群女孩子,无论嘴上说的多硬,心终究是软的,蒋瑶那人再怎样,但事情已然过去这么久,她们也没有继续幸灾乐祸的意思,于是很快就打住了这个话题,离着午饭结束的时间还早,大家吃完正餐,又点了些饭后的甜品,等待甜品上桌的时候,餐厅旁边的停车区有一辆路虎开了进来,车门打开,一条长腿首先跨了出来。

    几个坐在窗边闲来无聊的女孩子又聊了起来,靠窗的其中一人就啧啧赞叹说,“光看这腿,就知道身高和身材差不了,就是脸次点,也绝对算优质型男了。”

    她说话的时候,来人已经下车,个头果然够高,长腿细腰,干净匀称的小麦色皮肤,光脚穿着一双夹脚的拖鞋,墨绿色的棉质休闲裤,白色宽松T恤,脸上挂着副宽大的太阳镜,看不清楚相貌,但光这样,往那里一站,也足够吸引路人的目光了。

    “要是相亲对象有这条件,人龟毛点,我也就忍了。”

    小姐妹凑趣鼓动她说,“你可以主动上去搭个讪,说不定就成了。”

    于亚青托着下巴,盯着那人皱皱眉说,“我怎么看着有点眼熟呢。”

    她的疑惑并没有保持多久,看到另外一个人的到来,她恍然大悟,其他人显然也明白过来了,惊呼说,“天啊,是夫人吗?”除了夫人谁能一见面给大老板一个那么夸张的拥抱,一向不轻易让人近身的大老板还没将人推开的。

    夫人的称呼让于亚青笑起来,任凭怎么看,陈安修和夫人也没什么关系,但是作为大老板的另一半,除了夫人,他们还真不知道该称呼什么,总算只是私底下叫叫,那人也听不到,“应该是他没错。”从她这个角度看的更清楚些,她看到大老板被人拥住的同时,极快地在对面人的脸上捏了一把,这绝对是情人间才有的亲密小动作。

    “真是的,感情还这么好,真浪费名额。”那两人很快上车离开,有人在背后偷偷这么感叹。

    *

    被议论的两人浑然不觉,两人上车后,章时年问理所当然跑到驾驶座的陈安修,“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陈安修灵活地打个方向盘,转入主干道,“准备和你私奔到天涯海角,有没有很感动?”

    “那吨吨和冒冒呢?”

    “你这个人还真是无趣,好了,是带你去过生日,是不是很意外??”

    “我生日好像是后天?”这人不会是睡糊涂了吧?

    陈安修伸手顶顶鼻梁上的太阳镜,态度明显敷衍说,“唔,今天后天也差不多。”

    生日原来可以这么算吗?章时年一瞬间有敲爆他脑袋的冲动。

    陈安修就就想预料到他想做什么一样,扑哧笑出声,“你别乱动,我可是在开车,我们先去吃饭,吃完饭,我陪你去打球,晚上我们,恩,我们可以去泡温泉。”

    章时年并不打算好好配合他的计划,“今天不是周末。”

    “我知道今天是周五,阿joe说你手头上没有紧急的文件,可以多休息半天。”

    “我不知道你和joe关系竟然这么好?”还能联合给他调休。

    陈安修逗他,“我明明和唐娜的关系比较好。”他这话纯属瞎掰,唐娜已经回国,虽然偶尔会有联系,彼此相处也算可以,但绝对没他口中说的那么好。

    章时年挑眉,“你在变相提醒我,应该给唐娜换个位置?我不知道你这么不喜欢她。”

    “你少冤枉我,不过胸襟像你这么宽广的人,一定不会在乎这种小事的,是吧?”小心眼,爱记仇这种事情,他才不会傻得当面戳穿。

    “有时候会。”偏偏就有人敢当面承认自己小心眼。

    陈安修无言以对,干笑了两声,他知道继续下去,自己绝对没好果子吃,就换个话题,“你休息一会,到了我叫你。”昨晚临时接了两个海外的电话,忙到下半夜才睡下。

    章时年也不问他要去什么地方,听话的闭上眼睛,陈安修一踩油门,开着车直接出了市区,街道两边高大的建筑慢慢退去,夏日浓翠的山野风光在眼前渐次展开。

    车子到地后,有人过来接着,陈安修隔着窗子摆摆手,等章时年睫毛微动,这才倾身过去捏捏那的鼻子,“章爸爸,该醒了,再不醒,我就抱你下去了。”

    章时年睁开眼,眼中还残余一丝没消去的睡意,他打量一下周遭问,“这是什么地方?”

    “一点印象都没有?”

    章时年下车后,又走了两步说,“明承的温泉小馆吗?”四年前就来过一次,确实没什么太深的印象,如果不是因为安修,说不定他已经忘记这个地方了,“怎么想起这里了?”

    “故地重游,顺便出来躲个清净。”生日在家里不是不能过,但偶尔的,他也想丢开吨吨冒冒,过过二人世界,正好从年后东南亚之行后,两人没怎么一起出来过。

    房子还是原来那处,连里面的家居摆设,都没怎么变化,这个温泉会馆建在半山腰上,四周林木茂密,起风的时候还是很凉爽的,两人用过午饭,在楼上睡了一觉,等四点过后,室外温度降下来后,就到后面的露天网球场上打球,陈安修那点技术实在不怎么够看,但胜在体力好,能坚持,章时年又不在乎,所以实力相差巨大的人居然玩的还不错,磕磕绊绊打到将近七点,天色发暗,两人才收拾东西回来。

    “怎么这大半天了,一个客人都没遇到,这里没住其他人吗?”来的时候,陈安修就有疑惑,这里即便是纪明承的私人会馆,平日里不接待外客,也未免太过清净,在这里待了一下午,经过的地方也不少,除了身着制服的服务生,竟然一个外人都没到,实在有点说不过去。

    旁边负责接待的,一个姓自称姓许的经理就笑说,“纪总知道章先生喜静,提前已经打电话知会过将这里空出来,章先生,陈先生,尽管放心在这里住下,不会有人过来打扰的。”

    “原来这样,我说怎么人这么少,代我们谢谢纪总的好意。”跟在章时年身边久了,他是应该习惯这清场待遇,不过乍然遇到,多少还是有点措手不及。

    “陈先生太客气了。”

    *

    晚饭后,两人散步回来,陈安修洗澡后先一步去泡着了,章时年就见他靠在岸边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睡着了?”

    陈安修从水中略起身,抓下眼睛上盖着的湿毛巾,伸伸懒腰,拉章时年下来,笑嘻嘻地说,“我体力比你好多了,你都没累趴下,我怎么可能睡着?你趴在那,我先给你刷刷背,待会你再给我刷。”

    抛开周遭的烦心事,只有两个人的世界要平静很多,转过天来,按照陈安修之前的安排,本来打算出海的,不过天气不是太好,就临时决定取消了。不过两个人在一起,总能找到其他的事情,骑骑马,钓钓鱼,还到射击场里较量了两把。

    会馆临近有一个小镇以盛产葡萄出名,现在正是葡萄下市的季节,下午兴致来了,两人就骑了十来里的山路去买葡萄,这是一处位于山里的小镇,偏远而宁静,一路过来,山间绿树成荫,果园很多,刚摘的苹果西瓜拳头大的黑李子就摆在自家园子门口,当然葡萄在最多,巨峰,马□□,还有近两年刚刚时兴的金手指,一大穗,一大穗的摆在临时搭起的木头摊子上,皮上带霜,枝叶鲜嫩,显见都是刚从树上剪下来的。

    镇中心位于一处废弃的火车道附近,看着比秋里落后些,没什么高楼和宽阔的街道,所谓的镇中心不过是两条不足百米相互交叉的小路,白日里街上的人并不多,只有几家小店开着门,他们沿着火车道骑了一圈,临近傍晚,街面的人渐渐多起来,他们也凑热闹,跟着人排队去买当地据说非常好吃的烧肉和三鲜煎饺。

    买的人很多,在这里吃的人不多,陈安修除了这些,又要了些小凉菜,他勾搭人的本事一流,一顿饭吃下来,已经可以和年轻的小老板称兄道弟,人家听说他们是从外地特意骑车过来的,还请他们喝自家酿的葡萄酒。

    章时年看着他闹,也由着他。

    一顿好吃好喝,动身要走的时候,天色就看着很不好,西边乌沉沉的云已经过来了,两人加紧速度,紧赶慢赶,就这样,还没走到半路,憋着一天没下来的暴雨突然而至,将两人里里外外浇了个透心凉。山路下雨湿滑,两人又不是很熟悉地形,和许经理派去的车错过,等两人摸索着回来,都快晚上八点了。

    进门将还在焦急等待的许经理等人打发走,陈安修一回头,看到衣裤和头发还在滴水的章时年,忍不住捶着门框哈哈大笑,见惯了这人的优雅闲适,很少见他有如此狼狈的时候,“章先生,你差点就在山里迎接你的生日到来了,采访一下,你现在感受如何。”

    “还行。”章时年拿了门边的放置的毛巾,将那个笑地快跌到的人拉过来,将毛巾兜头盖在他脑袋上,先给他擦干。

    陈安修不习惯被人当小孩子待,“我自己来。”他脑袋刚动动,又被强硬地按下去,“如果真的在山里过,我就只能换个礼物了。”

    “换成什么?”

    陈安修伸手抱住章时年的腰,“反正别的也没有,就把我送给你好了。”

    “可以考虑。”

    陈安修伏在他怀里大笑出声,“你想的美。”他退了一步,没退开,腰反而被紧紧扣住了,“喂,现在已经回来了,这个已经作废了。”

    “我想了想,还是比较想要这个礼物。”

    两人刚进门,湿透的衣服还没换下来,陈安修很容易就能感觉到压在自己腿边,有抬头趋势的物件,他意识到玩笑开大了,他摸摸章时年的额头说,“冷静,冷静,我们现在最需要的是去洗个澡。”

    “待会再洗也不迟。”

    “这里是客厅……”

    “没人会来。”

    “这也不行。”

    “那我关灯。”

    “你别耍赖……唔…………”

    客厅的灯光间暗下去,首先落地的是陈安修手中勾着的葡萄袋子,接着是两人湿透的衣裤,窗外闪电划过,四周玻璃墙壁的客厅里一片白亮,地毯上,赤~~裸交缠的两人,*击打和剧烈的喘息声,都淹没在这风雨交加的夜幕里。

    *

    此时在绿岛市区,同样是个暴风雨之夜。

    程婕拖着行李,一出电梯门,就闻到一股强烈的酒气,能在自由进出的,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只是没想到那人会在。这里是两人的婚房,除了第一个月,两人共同住在这里做做样子之外,其余时候,两人各自都有住处。今天雨大,她从机场回来顺路,临时决定进来凑合一晚,没想到就这么巧。对于秦明峻,她谈不上讨厌或者喜欢,只是不耐烦在私人场合还要配合做戏。她犹豫着是不是就此离开。

    “既然回来了,怎么不进来?”程婕知道里面是谁,秦明峻当然也知道外面是谁。

    程婕将行李丢在玄关处,换鞋进来客厅,这里的酒味更大,她颇觉不适地抽了下鼻子,客厅里没开灯,她的手指刚落到开关上,就听秦明峻说,“别开灯,你要累的话,可以先回屋休息,我待会就走。”

    “那我先进去了。”玄关的灯开着,客厅里的路勉强可以看清楚,程婕摸索着进了主卧,洗澡换过衣服,正准备去厨房烧点水喝,就听客厅里哗啦一声,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摔到了地上。

    她不想多事,迟疑了会拍亮灯过去,就见秦明峻整个人摔在地上,左手下面的玻璃碴子上都是血,她拦腰勉强将人硬拖起来,见这人醉醺醺的样子,就问,“你怎么喝成这样?”她和这人算不上熟悉,但印象中这人一贯是淡漠而自制的,从来不会像现在这样失态,衣着不整,浑身酒气。

    “不小心滑了一跤,电视右边的柜子里有医药箱,麻烦你帮我把镊子和纱布拿过来。”

    对这房子的了解,程婕并不比陌生人更多,她把右边的柜子挨个拉开,终于在中间一层,找到那个几乎没用过的医药箱。

    秦明峻理智还算清楚,只是喝太多酒的原因,拿镊子的手一直在抖。

    程婕接过来,帮他挑干净掌心里的玻璃渣,又抹上药包扎好,“我没做过这种事情,你明天还是去医院再看看,今晚雨太大了,你在这里住一晚再走吧,客房里,你的衣服应该还有一些。”

    “谢谢。”

    “不用客气。”程婕拿扫把过来将玻璃渣清走,厨房的水烧开后,她给秦明峻留了一杯就回屋睡觉去了。

    今晚的雷声实在太大,所以尽管刚下飞机,程婕睡到半夜,还是睡不着了,听听隔壁的客房没有任何动静,她想了想,在睡衣外面披件衣服出来,秦明峻果然还在窗边的沙发上僵坐着。

    “是不是纪家出什么事了?”再不怕寂寞的人,在这种夜深无法入睡的时刻,免不得也会觉得孤单,她想找个人说说话。

    “我吵醒你了?”

    “没,是我自己睡不着。”这人像雕塑一样,怎么可能吵到她?程婕在旁边的沙发上盘腿坐下,外面的雷声轰隆隆的,闪电一道接着一道,“今晚的雨真大,海上应该也起大浪了。”

    和那时候的雷雨天真是挺像的,那天他做好其他的布置,前去接应,海面的风就是这么大,“你有喜欢的人吗?”

    “如果有,我不会同意和你结婚。”她不是个喜欢勉强自己的人。

    “我曾经有一个很喜欢的人。”

    “后来呢?”原来是为情所困吗?她从来不知道秦明峻会有这么一面,她以为这人的心中只有纪家。

    “放弃了。”

    “你现在是在后悔?”

    “大概是吧。”那个唯一让自己觉得可以不被抛弃的人,可是再让他重新选择,他想他的决定应该还是不会变。他没有其他的路可以选择,只有这一条,无法止步的,注定孤独的。

    *

    这一夜的风雨,到早上还没有停,在习惯的起床时间,章时年睁开眼,沉沉睡在臂弯里的青年,脸色红润,呼吸匀停,这样的雷雨夜难得他睡得这么安稳。

    可能同一个姿势太久,不太舒服,陈安修在睡梦中伸腿蹭蹭旁边的人,习惯性地就要把腿跨到人家腰上,但这次并不太如意,可能牵扯到某个昨晚过度使用的部位,他咧咧嘴,又把腿放了下来,挨在章时年的大腿里侧磨了磨。

    “安修,老实点。”章时年在被子底下按住那人光裸的腰拍了一巴掌,别以为他真的感觉不到这人成心在捣乱。

    既然被识破,陈安修也无意继续装下去,他睁开眼,展臂将人勾过来,从枕头下摸出一个小盒子说,“生日快乐。”

    “这一份还有?”

    “本来是不想给你的。”